在茶楼相见时,孙润蕴因好事将近而满脸喜气,连病美人的郁气都去尽了,真真儿是初绽的玉兰花一般。
孙润蕴:“姐姐,这些日子我一直惦记着你。”
江宛:“我也很想你。”
江宛拉着孙润蕴在雅间里坐下。
“我晓得你要出嫁了,但我是寡妇,不好在迎亲那日上门,又不知道婚前见你是不是有忌讳,本来还当不能见你了。”
“我当然是要见姐姐的。”孙润蕴理所当然道,又说,“我近来搜罗了一个手艺极好的丫头,做的南方点心是一绝。”
那丫头行礼,捧出一个食盒,从中取出几碟糕点,她长得修眉圆眼,翘鼻小口,标致极了。
“这是我的陪嫁丫头。”孙润蕴淡淡一笑,“嫣桃,先下去吧。”
等人走了,孙润蕴又道:“姐姐也知道,这人还是自家带去的好拿捏。”
陪嫁丫头被收房原是极平常的事,新嫁娘将预备着给姑爷做通房的丫头带在身边调教,也是平常,只有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的江宛,看起来很不平常。
在孙润蕴看来,江宛似乎对嫣桃有些不喜,也许是因为嫣桃委实美貌吧。
对孙润蕴来说,婚前备好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送给丈夫,并不是委曲求全,只是为了在新婚这段日子拢住丈夫,尽快生下儿子,漂亮的陪嫁丫头就像是吊在驴前头的萝卜,等她一旦有孕,就会立刻给嫣桃开脸,至于嫣桃,若不过个三五载,是没机会生孩子的。
一个婢女,绝计威胁不到正室夫人,再得主子欢心,也是个玩意儿罢了,要生要死,只在她一念之间。
江宛道:“你不介意吗?”
“介意?”孙润蕴实在疑惑,“介意什么?”
“与别人分享丈夫,你不介意吗?”
“噗嗤……”孙润蕴乐了,“宛姐姐这么一说,到好似那汪勃是个宝一般,莫非姐姐以为我喜欢汪勃?”
“你不喜欢他吗?”
“这就要看什么是喜欢了,汪家人口简单,上没有婆母,小姑子明年就要嫁出去了,只要嫁过去,整个后宅都是我的天下。这么说来,我真是喜欢汪勃喜欢得不得了。”
江宛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静中:“若汪勃心里始终喜欢别人,你不会妒忌吗?”
“没有喜欢,哪来妒忌,再者说,嬷嬷跟我说,咱们不是男人,不会日日想着那档子事。
若是他不出去找旁人,只留在我屋里,有孕时恐伤了孩子,平时我也是要管家的,难道能一个接一个给他生孩子。”
对于真正的高门夫人来说,后宅的权柄也许比丈夫的欢心更重要。
而且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谁也不敢舍了富贵,一直生下去,这里可没有合适的避孕药,有的那种也要伤一半命去。
孙润蕴说得对,没有爱,只有尊重,她就能在汪家活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