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鸢见江宛朝自己走来,像是悬在头上的刀子终于插进了胸膛,立刻冲到江宛跟前跪下。
江宛见春鸢双颊凹陷,面容苍白,惊道:“春鸢,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春鸢揪着江宛的斗篷,泪流满面:“夫人,是我对不起你。”
江宛一愣,因不想场面太难看:“你起来说话吧。”
春鸢却不肯,她满脸是泪,颤抖着攥紧江宛的斗篷一角:“夫人,你杀了我吧,你让我去死吧。”
抚浓在一旁看着,却看出了些门道。
她是不认识什么春鸢夏鸢的,她只知道夫人心善,对下人也好,这个春鸢若是犯了大事,那早该静悄悄吊死,若是犯了小事,这样做派岂不让人觉得夫人心狠。
这婢女满口嚷嚷着要死,抚浓却没看出她有半点真要死的意思。
抚浓蹲下,从春鸢手里夺回江宛的斗篷,春鸢又要去抢,抚浓就先一步握住了春鸢的手:“这位姐姐是叫春鸢吧,地上这样凉,可别跪着了,免叫夫人为难。”
这时,阿柔出现在回廊尽头。
“娘亲!”她大喊,一时竟丢开蜻姐儿的手,直直扑向江宛。
江宛也顾不上春鸢,上前迎去,将阿柔接了个满怀。
“小阿柔,快让我看看你。”江宛抱紧了阿柔的小身子,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回家了。
江宛摸了摸阿柔的头发,仰头忍回眼泪,看见蜻姐儿怯生生站在回廊上,忙牵着阿柔去找蜻姐儿,两岁的女娃娃又长开了一点,粉雕玉琢的,让人看了就喜欢。
江宛没有贸然去抱蜻姐儿,只是蹲下对蜻姐儿张开手:“蜻姐儿,还记得我吗?”
阿柔见蜻姐儿一脸迟疑,忙道:“这是娘亲,娘亲啊!”
蜻姐儿还是懵懵懂懂。
阿柔急了,上前拽了蜻姐儿一把:“你怎么不认识娘亲!”
蜻姐儿无助地看着阿柔,哇地一声哭出来:“姐姐……”
江宛连忙上前搂住蜻姐儿:“好了好了,别哭了,姐姐也是着急。”
一被江宛抱起来,蜻姐儿倒模模糊糊想起了什么。
几个月过去,她说话已经说得很利索:“你是我娘亲?”
江宛看她粉嫩的腮上还挂着眼泪,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子:“你不哭啦?”
这边母女和乐,春鸢和抚浓之间却有些剑拔弩张。
抚浓把春鸢从地上拉起来:“瞧夫人瘦飘飘的,一阵风就能刮跑,春鸢姐姐倒是白白胖胖,在这宅子里享福,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可笑夫人还说你瘦了,也不知瘦了几两。”
春鸢低着头擦泪,并不接招。
抚浓不由感叹,这春鸢果然好城府,是了,虽然春鸢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没有半点破绽,可凭着直觉,抚浓依然不喜欢她,也不信她是真的想死。
江宛没什么力气,抱了一会儿蜻姐儿,就把她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