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斫打的主意竟然是用信乱宁统心智,这有什么可乱的,不过一个侄子罢了。
阮炳才觉得呼延斫这封信应该不仅仅写了绑架他侄子这件事,恐怕还提到了别的,但是关键是,乱其心智的目的是什么?
阮炳才排除了一种又一种可能,最终只剩下一个可能。
信送到后,宁统心烦意乱,若是此时北戎军队大举进攻,宁统定然会因此失去准确判断。
北戎要出兵!
阮炳才的心跳陡然加快,额头冒汗。
呼延斫见了,问:“大人这是怎么了?”
“我……”阮炳才终于体会到了一把天下安危系于一身的感觉,他猛地跪下,“殿下,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啊。”
“说吧。”大王子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
阮炳才情绪激扬道:“殿下,你要早下决断啊,否则等二王子真的立了战功,就为时晚矣。”
大王子轻笑一声:“你要我下什么决断?”
第二十三章
进言
跟呼延律江同归于尽的决断咯。
阮炳才抬起袖子擦了擦因为激动而淌下的眼泪,虽然并没有眼泪掉下来,但是动作还是要做到位。
“眼下大王偏宠二王子,这王位恐怕也是要传给二王子的,他对殿下不满,连恕州这么个小差事都不愿意交给殿下,臣下知道,此言在殿下看来,仿若是挑拨之言,可这当真是臣下的肺腑之言啊……”
阮炳才道,“我们梁人有一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我既然决心效忠殿下,这些话终归是要说的。”
“不说远的,就是大梁如今的皇帝,登位前的最后一道就是落在他兄长文怀太子身上,要知道,承平帝当年不得太后宠爱,全靠文怀太子,也就是他大哥各方照料,文怀太子当年一直生不出儿子,还曾想过继承平帝的儿子,文化太子实在是个厚道人。
如果易地而处,我兴许就权力支持大哥了,毕竟以后这个皇位还是我儿子的,可是……”
阮炳才摇了摇头,“文怀太子死了,罪名是与金吾卫上将军勾结,意图弑君谋反,告发文怀太子的,便是承平帝。
文化太子既为太子,在恒丰帝重病后,总揽朝政,忙得呕心沥血,而当今却整日在恒丰帝跟前服侍。”
“大哥尸骨未寒,从前倍加爱护的小弟却已经黄袍加身。”
“殿下,成王路上注定有太多的绊脚石,二王子就是您要踢开的第一块!”阮炳才掷地有声道,此刻,他觉得自己直谏凌然,风骨简直绝了。
“有意思。”呼延斫转着手上的宝石手环,看着跪在眼前的阮炳才,忽然觉得想笑。
这位知州大人,听说还当过轻易上达天听的御史,可如今却裹着又厚又累赘的羊皮袄子,发髻歪着,脸上因干燥起皮,两坨脸蛋通红,一笑起来,实在像个狡猾的羊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