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蘅痛得满头是汗,在魏蔺亲兵的搀扶下勉力站着,此时答道:“上回相平去浚州,给了她一面陛下赏的令牌,可以出入军中。”
他面色白得像雪,江宛顾不得旁的,连忙道:“快扶殿下去休息。”
余蘅也委实撑不住了,见情势好转,便被由亲兵扶了下去。
霍娘子穿着玄色骑装策马而来,到了兵将跟前,利索地翻身下马,对站在前方的将领们抱拳,笑意飒然道:“诸位将军,一向可好。”
她身后,雪白的羊羔咩咩叫着。
诸位将军个个热泪盈眶,恨不得冲上前去握她的手。
“霍娘子,这些羊可是给我们的?”便有那耐不住性子问出了口。
“听闻朝廷的军粮还没到,我就遵明家少主的吩咐,备下了千头羊和万斤粮食,愿犒赏诸位将士。”霍娘子笑道。
“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怕诸位将军看不上呢。”
“看得上,看得上。”冯将军喊道。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营帐里,魏蔺的声音里透着股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怎么偏偏犯这种傻,那箭要是再偏上一点,别说你这胳膊别想要,你的命也未必能保住。”
“哪儿就这么吓人了,我这胳膊挺好的。”
“那你抬起来给我看看?”魏蔺声音发凉。
余蘅就不说话了。
魏蔺:“要救人有千万种法子,那支箭并不是躲不开的,你往边上一滚,或者推她一把,肯定都没事……”
余蘅却道:“不行,就算把她拉开,她还是有可能被伤到。”他的伤口正是最痛的时候,声音虚弱,却透出十分坚决来。
“望遮……”
“能保证她不会被弩箭射伤,只有一个法子……”余蘅没有说下去。
帐中安静片刻。
这个法子就是用自己去挡?那也确实够蠢的,江宛重重咳了两声。
再不进去,药就要凉了。
江宛:“我端着药呢,谁给我掀一下帘子。”
帘子被猛地掀开,血腥气和药粉的膻苦扑鼻,昏暗的营帐中,余蘅半倚在床上看过来,微微眯了眯眼睛。
江宛身后,晚霞如山花欲燃,也如烟花将散。
颓烂之前,绚丽得要灼伤人的眼睛。
……
“孙大人,最多两日我们便能到定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