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早就知道了……”黄大人干脆摊牌,“你知道户部李大人吗?”
孙羿:“你说的是不是搭上了安阳大长公主的李牍。”
“你知道他买我走这一趟花了多少银子吗?”
孙羿隔着跳动的火光,阴沉地望着他。
黄大人把手伸到火堆上烤着:“五千两,他给了我五千两银子,我知道,这点银子孙大人肯定不看在眼里,可我们这些外地的小官儿就不一样了,京城居大不易,尤其我又在兵部那种没油水的地方,没有往上爬的关系,你瞧,被发配来做个督运官,功劳啊全是你的,万一出了事,倒霉却是我。”
孙羿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我会向陛下告发你的。”
“你有什么证据能告发我,我反咬一口,你才是那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人,你睁只眼闭只眼得了,老哥我也不会害你。”
“怎么睁只眼闭只眼?”孙羿冷笑。
“这地界不太平,多得是山匪,把这些民夫吓一吓,杀一杀,就说是山匪作乱,与咱们就没关系了。”
“黄大人,前线的弟兄浴血奋战,你就为了五千两让他们挨饿,你的良心呢?”
“这世道,说什么良心不良心的也就你这种傻子,一两良心能换我喝顿花酒吗?”
“我不答应,这次是我失察,我会去陛下面前领罪,就算是死,我也认了,你们都别想逃。”
“孙羿小儿!你疯了!”
孙羿学着他的样子,把手在火堆上烤:“就算是五百斤,我们也要送到定州,你不要再生旁的念头了。”
黄大人跳脚:“蠢货!”
但想了想,孙羿不该这么蠢啊,说不定一会儿就想通了。
黄大人又坐回去,用一种嘲讽毛头小子嘴硬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
江宛认出门外是宁剡的声音,立刻对席先生摇了摇头。
“不开门,是想让我踹门进来吗?”隔着门,宁剡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闷。
“我来开门。”江宛道。
这宁剡如今不知是敌是友,实在难办。
席先生却说:“那门板太重,你卸不下来,我去吧。”
外头那人不知道听了多少去了,还不如坦诚些。
门开,宁剡带着一身寒气走进小小的米铺,立刻把本来不大的地方衬得更逼仄了。
席先生这人还真是最缺椅子,统共两把小马扎,好在宁剡也不在乎,直接席地而坐。
席先生合上门,“这位是……”
宁剡道:“宁剡……”
席先生拱手:“原是少将军。”
三人都有些尴尬。
宁剡面无表情对江宛道:“我信了,你这么说,昭王也这么说,还有这位先生,我不得不信了。”
江宛笑:“你会信,是因为你一早就怀疑宁将军了。”
是啊,听见他爹说,皇上不一定爱长子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