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你这人倒有意思,一会儿扮作诸葛亮,一会儿自比为吴用,合着三国梁山的智谋,被你一人占尽了。”
于堪用的上半身被捆得严严实实,一屁股坐下,颇有些混不吝的意思:“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江宛见他态度无所谓,不由好奇:“宁将军说你收到风声后,带着兄弟在望龙关一战的前夕遁逃,你会不顾袍泽情谊一逃了之,肯定是怕死的,如今又在嘴硬什么呢?”
于堪用垂着头,不说话。
“我一定会把你交给宁将军的,宁剡为捉住你奔波这么多年,固然是想洗脱他恩师身上的冤屈,何尝不是为了那枉死的三万将士,我听说卫南军在开战前都要唱《无衣》,你会带着别人一起逃,该不是那全然无情之人,想来那死掉的将士中也有人与你关系不错吧,这么多年了,你真的睡得安稳吗?”
“够了。”
“如果背后别有内情,你就说出来……”
“无知妇人!你懂什么!”
江宛冷笑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一战大长公主脱不了干系,我让你说,是让你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罢了,你一个本该死在四年前的人,难道谁还会顾惜你这条烂命吗?”
江宛激缓从容,果然说得于堪用心中纷乱。
于堪用慢慢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安阳大长公主,其实已经猜到了真相。”
他叹了一声:“当年之事,我现在想来,也只觉得荒谬非常……”
“那时候,我是伙头兵……”
众人打量他干瘦的身板,深以为然。
于堪用想要反驳他们以貌取人,却终究敢怒不敢言,接着道:“但是葛将军一眼就挑中我了,专要我给他送饭。”
霍女侠看不上于堪用,刺他一句:“常听某位将军慧眼识珠,挑中了谁做个亲兵,被一眼挑中送饭,还是头一回听。”
于堪用气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江宛咳了一声:“你接着说。”
那一日月黑风高,葛将军收到了一封密函。按理说,此事也不该给于堪用这个伙夫知道。
但是于堪用当时靠一句《孙子兵法》里的「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得了葛将军的一句赞赏,总以为自己是一颗沧海遗珠,苍原遗千里马,只等葛将军这个伯乐来提拔自己。
所以经常在葛将军的营帐附近转悠,夜里等大家都睡了,也常常往这边来,企图再靠兵书上的金玉良言震撼将军。
当时他一阵内急,便寻了个草堆子蹲下,刚完事儿,那边葛将军的儿子葛昉飞驰下马,道是有急函。
很快,葛昉又退出来,叫周围的守卫往后三十步,他提着裤子,一着急,就从帐篷缝里钻进了当作净房用的副帐中,误打误撞,听到了内情。
葛将军说:“这长公主还真以为拿住我了,纵使她真的想用那件事来威胁我,又怎么知道我会坐以待毙,这望龙关,我还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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