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看着圆哥儿恹恹的表情,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去找护卫:“熊护卫,能否借一步说话。”
熊虎卫古铜肤色,面容方正,看着有些不近人情。
江宛道:“您看是不是能歇一天,孩子实在撑不住了。”
“不成。”熊护卫道。
他想了想,又说:“我看天色,今夜大约有场大雨,若是有雨,怕是不能启程的。”
不能因为圆哥儿停下,却能因为天气停下。
江宛行礼:“多谢熊护卫通融。”
熊护卫还礼,自去安排送饭上来。
江宛继续哄着圆哥儿。
这一路上,圆哥儿的胃口都不好,固然有身体不舒服的原因,也是因为饭食都十分粗糙,很难入口。
抱着圆哥儿等饭的时候,江宛又开始想着该怎么哄圆哥儿多吃几口。
驿卒从厨房端了饭出来,是两碗粥和一碟子切成一片片的酸渍小萝卜。
粥倒罢了,这酸渍小萝卜可是圆哥儿在家里也爱吃的。
江宛抬头看向打扮得平平无奇的驿卒。
驿卒身量不高,穿着灰扑扑的衣裳,面容被头巾和糟乱的头发遮着,但是那双眼……
无咎!
江宛垂眸,遮去眼中的激动,只轻轻拍了拍圆哥儿:“喝粥吧……”
“萝卜。”圆哥儿靠在江宛怀里,指着那盘酸萝卜。
江宛给他夹了一块:“尝尝……”
圆哥儿吃了一口,咂吧了一下嘴巴:“和家里好像啊,娘亲,你也快吃。”
江宛觉得喉咙发紧,只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杨驿长又过来了。
他点头哈腰地问:“夫人用得可还合口?”
江宛疑惑地看他一眼:“尚可,明日早食也准备这个腌萝卜便罢了。”
杨驿长嘿嘿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夫人,你这坠子的材质倒是特别,是狼牙吗?”
江宛心中一惊,面上却还是平平淡淡的:“不是,这是虎牙。”
“虎牙……”杨驿长不好意思道,“小的从前也有过这么个坠子,见了夫人这个,倒觉得和我那个有点像。”
这驿长十有八九认出了这是霍容棋的坠子,是个可用的人。
江宛暗自思忖,却做出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把吊坠塞回衣裳里,然后微微转过身:“这是我的一位朋友赠与的,恐怕只是巧合罢了。”
杨驿长要看坠子,眼神自然落在江宛胸前,高骝护卫忍了又忍,见江宛已经侧身回避,终于还是上前拦了一拦:“这位大人,我们夫人还要用膳呢。”
“是,是……不打扰夫人了。”驿长如梦初醒般拱了拱手,一溜烟跑了。
江宛故作厌烦:“这人看我的眼神让我不太舒服。”
高护卫道:“以后一定拦着他,不叫靠近夫人。”
江宛点了点头,看圆哥儿吃得差不多了,便道:“那我先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