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防江宛却看着她道:“有什么话,说出来就是了,在我面前,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她语气平常,春鸢却莫名从中体会出一丝冷意。
她有些糊涂,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知道江宛喜欢人有话直说。
于是道:“晴姨娘不会安分的,她觉得自己的孩子血脉正,将来肯定会生出许多幺蛾子,生了女儿自然是另一番局面,若是将来真生了儿子,怕是会对圆哥儿下手。”
“你觉得她生了女儿事情就会迎刃而解,可我却盼着她生儿子。”
“夫人此话怎讲?”春鸢小心翼翼地问。
“鉴元朝曾有女子带子和离,只要夫家另有香火传承。”江宛道。
这是她最近在书上看到的,光是太祖年间就有三例,大梁刚立国时,女子的生存环境极为宽松。
如今走过将近八十年,虽与前朝相比,大梁的民风还算开放,但是比起太祖时期,已经严酷了许多。
春鸢听了这段话,脸上震惊的表情是遮也遮不住,一时瞠目结舌,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江宛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为前途忧心起来了?”
“不是,只是夫人……太突然了……”春鸢语无伦次,“奴婢还是去知会韩护卫……奴婢……告退……”
江宛看着她飘飘忽忽的背影,不由忍俊不禁。
用过午膳后,江宛去外书房看邵先生给圆哥儿上课。
邵先生虽然为人和蔼,但说实话,上他的课,真的让人很困。
江宛才听了半刻钟,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连忙拉着梨枝,悄悄走了。
依她看,邵先生教圆哥儿,其实是有些不合适的。
毕竟圆哥儿年纪还很小,坐不住,注意力也不够集中,许多事情都不懂。
若是让江宛自己说,等到六岁开蒙就差不多了,可池州那头的长辈非要他一到汴京就开蒙,简直就是揠苗助长,这也是江宛对宋家印象极差的源头。
她是不能把圆哥儿留在宋家的,光是听桃枝和梨枝描述,她就能想象到池州宋府到底是一个多么压抑的地方,她不能让圆哥儿在那种地方长大。
而和离,是她早就考虑过的。
按本朝律法,丧妻丧夫都可以自行和别人再次成亲,可这里头有一件事男女不一样,就算丈夫死了,寡妇还是夫家的人,只有改嫁了,才是另一家的人,这也就意味着,江宛一天不嫁给别人,她就要侍奉宋家长辈,管着宋家铺子,照顾宋吟留下的妾室庶子。
她没有时间来慢慢筹谋,她随时可能被人弄死,要是死前还要受这些闲气,管这些闲事,她不如现在就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