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摇头,又低头回答圆哥儿的问题:“那是栀子花的树,园子里还有棵樱花树,开出来的花是碧色的,极为稀罕,除了咱们家里这一棵,就是大相国寺里还有一棵。”
“那碧色的花什么时候才能开?”
“已经开始结花苞了,过上几天你再来,大抵就都开了。”
他们甥舅两个亲亲热热,江宛走着走着就落在了他们后面。
天色渐晚,府里各处点起灯来。
圆哥儿兴奋道:“舅舅,你家真大。”
江辞道:“这也是圆哥儿的家啊。”
圆哥儿一个猛点头。
江辞又说:“听说圆哥儿开蒙了,我给你准备了几块好墨,你要和我一道去看吗?”
圆哥儿又是一个猛点头。
江宛看得发笑,生怕圆哥儿再来几回,头都要被摇下来了。
两个小孩子手牵手走了,江宛明白,这是江辞将让自己和祖父单独聊聊。
于是,她也不见外,自己提着裙子上了台阶,推门走进了江老爷子的书房中。
“祖父。”江宛喊了声。
烛火飘摇的书桌前,老爷子举着本破破烂烂的书看过来,微微笑道:“你来了……”
第四十章
逃妾
江宛见到称病的江老爷子时,晴姨娘也知道了江宛想让她知道的事。
韩丰收是个护院,动手还成,却不懂玩什么手段,江宛吩咐他隐蔽地把消息透给晴姨娘,他也想不明白怎么着才能算隐蔽,便和另一个护院一搭一唱,在晴姨娘的房门外,将她被列为逃妾的事说了。
客栈的门板很薄,晴姨娘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她红着眼咬牙,将丫鬟翠露的手掐出血来。
翠露咬着唇,一丝声音也不敢漏出去。
平心而论,韩丰收也挺紧张的,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还打磕巴,但是这么一来,反而显得可信。
晴姨娘本就是惊弓之鸟,听说这件事后更加焦躁。
她排解情绪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使劲拧翠露的胳膊,还不许翠露喊出声。
客栈人来人往,前后左右的各种动静就没有停的时候,晴姨娘自从离了庄子,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无眠的痛苦伴着逃跑的惊惶,把她折磨得瘦了一圈。
她恨恨道:“她怎么敢!”
她的声音虽狠,却压得很低:“她怎么敢如此对我,这个贱妇,生下来的也是野种,我怀的却是宋府正经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