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越连忙把人给抓住捞了回来,“我错了, 别生气。”
“你道歉倒是快。”真是能屈能伸啊, 她都做不到。
娄越看她并没有生气也松了口气,“你还没跟我说研究所的事情。”
长缨倒也没隐瞒, “我只是觉得如果真要裁军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的财政不算多好,不然养着这些兵又有什么问题呢?那届时军区研究所真的能得到更多的研究资金吗?万一哪天来了个政策要咱们自给自足怎么办?”
她试图用自己的角度来诠释这一问题,“娄越,我也不是在捕风捉影,只是和美国建交后我们一直都试图在与国际接轨,很多事情都要走国际标准。别说那些依赖于出口兑换外汇的产品,国外那些厂家明明想要我们的生产线,却还提出一堆要求要我们按照他们的标准来制造,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标准有多高,而是一种纯粹的傲慢。”
是发达国家对贫穷落后国家的蔑视,仿佛与你做生意已然纡尊降贵。
“明明是平等的合作为什么非要搞成这个样子呢?”长缨很清楚缘由,她相信娄越也知道,“就这些无理的要求甚至险些被满足,我不知道现在的平川市如何,但是弱国无外交这句话可真是对的扎心。”
长缨当时自然不同意,她哪怕是不做这生意也不会屈从于那些无礼的要求。
当时她是极为强势的一把手,她不同意市里也不好说什么。
而那只是时代下的一个缩影罢了。
“要求与国际接轨的并不止我们的生产线我们的产品,甚至连我们的思想都可能要求被与国外接轨。”
长缨看到娄越越发凝重的神色,她声音都轻了许多,“我们的计划经济很快就会成为过去时,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我怕到时候政策也会发生变化。如果国家真的不再支持军工研究所,那他们该怎么活下去?”
这个问题,娄越远没有长缨考虑的长远,他的远见卓识也不见得能解决问题,只是给自己平添苦恼罢了。
如今长缨却是把问题摆到台面上来,这让娄越不得不认真审视这个问题。
“其实我刚才又想了下,研究所也能创造工作岗位,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压缩饼干吧?如果研究所和我们金城市合作,一起做这个军用食品厂呢?工厂总能提供一些工作岗位对吧?而且能做的也不止压缩饼干啊,还可以做牛肉罐头午餐肉罐头什么的,咱们这边不与苏联接壤,但是想要做交易总是可以的,实在不行也能陆路运输到港口再出口。”
“不要觉得这些东西上不了台面,但这些是消耗品,美国十分喜欢当世界警察,在各国都有驻军,总喜欢挑事,咱们就挣美国大兵的钱来发展国防军工,我知道你的有些战友可能就是死在美式装备下,但人得向前看,你说对不对?”
娄越见惯了长缨的强势,如今这般低声细语的商量还是第一次,这让他意识到,她把自己放到了心里,在担心他不能接受这么一个事实。
或许她在给人做工作时都是这样。
自己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他又想起那句话,她可不会这样对徐立川。
有些事情到底是不一样的。
娄越轻轻抓住她的手,“你说的很对,人得往前看。”
过去固然让人愤怒,但从1840年以来有太多的愤怒了,又哪能沉浸于愤怒之中而忘记最该做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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