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的人只要眼睛不瞎,自然不会选这么个祖宗。
傅畅被父母娇惯着长大,但并非傻子,她自然明白其中缘由,只不过嘴巴上不肯吃亏,“你别以为能吓着我,我告诉妈去。“
“不愧是高小毕业的高材生啊,到现在都会告家长呢。”
傅长缨鼓掌,这举动气得傅畅直跺脚,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傅二丫你欺负人!”
这哭嚷声引来薛红梅,看到幺女哭成了泪人,薛红梅心口像被刀子划过,“长缨,你是姐姐,怎么不能让着点妹妹呢?”
“呵。”傅长缨轻笑了声,路过这母女俩身边时轻声说道:“那我把下乡的好机会让给她好不好?”
薛红梅心里咯噔一声——
她刚才说错话了!
看着径直离开的大女儿,薛红梅连忙喊道:“长缨,你去哪里?”
一想到昨天这孩子跳河寻短见,薛红梅心里头慌得要死,偏生被幺女拉着胳膊走不开。
傅畅一脸委屈,“妈,她比我大就该她下乡,凭什么要我觉得亏欠了她?”
幺女的不依不饶让薛红梅没了辙,连忙安抚道:“是爸妈欠了你姐,跟畅畅没关系,快别哭了。你帮妈看着下锅,妈出去看看你姐。”
傅畅看着离开的人跺得脚疼。
她妈变了,没那么疼她了。
她再也不喜欢妈妈了!
……
傅长缨很烦。
她试着深呼吸了几口气,悄声说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那心烦意乱是属于原主的情绪。
那个一直被父母忽视的年轻姑娘不甘心啊。
跳河是意气用事。
花季少女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索性一死了之。
但傅长缨从来都是乐观主义者。
父母不疼爱没什么关系,那就自己疼自己。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傅长缨心口平和了许多,她往革委会大院去。
傅长缨住的武装部大院隔着革委会一条街,没几步路的工夫就到了。
这时候知青办还不叫知青办,中央成立了安置城市下乡青年领导小组,各省市区县的革委会成立相应的安置办公室。①
去年底,人民日报发表了《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文章,掀起了知青下乡的狂潮。
响应快的如四川,在元旦到来前就已经拿出了下乡方案。
这边反应稍慢了些,三月末才开始做动员。
前期不努力,如今干着急。
这导致革委会的安置办公室最近一段时间白天黑夜的忙。
傅长缨过来时,办公室主任正左手端着瓷碗,右手拿着筷子夹了点腌的胡萝卜丝,正在风卷残云的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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