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手机铃声响了。郁承披上大衣,走到屋外接起电话。
“阿承,你在哪里?”是许琮,声音一改平常,低而急促地压着声。
郁承垂下睫,沉静回:“我在国外,阿妈,出什么事了?”
“国外?你跑去国外做什么?”许琮眯起眼,“你同别人在一起?”
郁承没作声,许琮便又冷声开口。
“老爷中风住院了,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立刻回来。”她命令道,“差不多也要草拟遗嘱了,这种时期,他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必须是你。”
这里的昼夜温差极大,远处是连绵的山峦,郁承挂了电话,回到屋内。
床上娇软的人儿还在沉睡,软乎乎的脸蛋,睫毛随呼吸轻轻扇动,还发出那种很软糯的,像是小猪崽崽的那种轻微呼噜声。
郁承在心底叹了口气,轻拍了拍怀歆:“宝贝。”
连夜坐飞机回去的途中,怀歆前半段继续睡了一会儿,后面七八点的时候就精神了,说什么也睡不着。
其实她什么也没说,但能够看清男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怀歆抬手,握住他的手指,担忧地蹭了蹭他的脖颈:“情况很严重吗?”
郁承没答话,只是摇了摇头,垂眸安静地凝视着她。
大概他也不太清楚,怀歆抿了唇:“你……”
话音没落,郁承倾过身来,将她抱进了怀里。紧紧的,是她会钟意的力道。
“对不起,不能陪你坐热气球了。”
他开口的嗓音有些低哑,怀歆怔了一下,这才慢慢笑起来:“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
“没事呀。”她认真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软软地宽慰道,“你不是答应了我,以后还会一起来嘛?下次来的时候再坐就好了,它又不会跑。”
郁承视线深暗,半晌才更深地抱紧了她,埋头在她的肩窝里,低低应道:“嗯。”
大约中午十二点飞机落地,郁承在香港停留,怀歆则转机回北京。航站楼里撒下暖洋洋的日光,照见怀歆的发尾都莹上了一圈金灿灿的边,郁承微俯下身与她视线平齐,摸了摸她的脑袋,很温柔地叮嘱:“你好好的,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来。”
“好。”怀歆在这种时候仍旧是乖顺懂事,什么也没有多问,依赖地埋进他怀里,“我等你回来,哥哥。”
他低笑一声,唇逡巡过她敏感的耳垂,轻触了触,狎昵道:“记得想我。”
满意地看到她耳尖红了,郁承为她整理好衣领,又细心地捋好她翻折的书包带子,嗓音低缓:“去吧。”
郁承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愈发渺小。往来都是匆忙的旅客,他忽地生出一种再也抓不住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