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程的档案信息不多,他是在孤儿院门口被人抛下的,已经过去太多年,侯素馨无法辨别真假,但作为一位母亲,许琮真情实感的哭诉刺破了她心上最后一层保护屏。
对方不是有意抛弃阿程的。
侯素馨心间苦涩——那她便再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她不能这样自私地把郁承留在身边,他们能给他的实在太少了。
侯素馨举着电话,正好看到茶几上一家三口的合家照,那是去年她和郁卫东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拍的,郁承坐在中间,脸上挂着干净清朗的笑意。
侯素馨闭上眼,艰难道:“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想想行不行?”
许琮说:“好。”
许琮笃定侯素馨会答应下来。果然没两天,就收到了她的电话。
这个没什么文化的小城妇女连狭恩图报都不会,什么也不求,许琮说要给她一笔感谢费,侯素馨连问都不问,只是一再确认他们会同意自己和老伴再见郁承,许琮听了心里简直发笑。
“好。”她答应了对方这样简单的要求。
而此时此刻,她的儿子穿着那粗陋的衣裳,神情怔忡,灰头土脸的,许琮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下了车。
她提高了声音喊她给他起的名字,让他到自己身边来。
可清瘦的少年却仍一动不动地站在河边,喃喃低语:“可是,我姓郁啊。”
她叫他潘承,可是他连潘承是谁都不知道。
郁承回头看了看爸爸,他和自己一样,也是浑身上下灰扑扑,但是爸爸的神色更加狼狈一些。
他又去看妈妈,侯素馨猛地别过头去,不给他对视的机会。
郁承没有看到她眼中滑落的泪水。只是许琮等待了一会儿,朝他的方向走来。
“小承。”她在他面前站定,嘴角扬起无懈可击的笑意,“我是你的母亲。”
郁承瞳仁微凝,许琮看着他,忍住心里的不愿,伸出手握住他脏兮兮的手指,温柔地说:“跟妈妈回家去,好吗?”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可郁承只是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想必侯素馨已经将她的话尽数传达,这孩子不可能不知情,抗拒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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