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问原因才知道是小妹非要在半山别墅顶放烟花,香港有烟花管控禁令,潘晋岳因为底下几个基金出了点问题,心里头烦得很,没闲工夫费那人情。
小孩子多闹了两句,他便爆发了,直接摔了碗碟。
陶瓷在光滑如洗的白大理石地面上碎裂成一块块,佣人埋着头上前去捡拾,屋内气氛莫名肃冷。
郁承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微笑着同几人打招呼。
“爸妈,小叔,大哥……”
潘晋岳看他一眼,脸色稍微缓和。
倒不是因为他来了,郁承觉得这大概更像是种不愿在外人面前出丑的心态,所以强压下怒气。
潘晋崇也是同样的和蔼示意。倒是潘隽的目光在郁承身上多停留一瞬,欲言又止,没接什么话。
一顿饭吃得沉闷压抑,小辈们很会察言观色,都找些理由挨个离席了。
饭后潘晋岳就上楼了,连带着唤郁承一起去。
他很久没回家,父子间在书房简单寒暄几句,无关痛痒。
也年近花甲,潘晋岳早就在物色接班人。家大业大,除开潘隽和郁承这两个名正言顺的,外面还有几个。他是商人,并不会因血缘亲疏而有所偏袒,只看能力。
有时太有野心并不见的是一件好事,但是完全没有欲望也会让人反感。郁承就是属于后者,宁愿自立门户也不想和家族有半点牵连,所以这些年逐渐被潘晋岳边缘化了。
他承认郁承行事颇有手腕,但他向来不缺有能力的儿子。
郁承下楼走出庭院,便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在摇椅上讲话。
潘耀揉着眼睛委屈得不行,潘隽摸着她的脑袋漫不经心地哄。
听到脚步声,后者抬起头,对他懒散地挑了下眉:“终于舍得回来了?”
潘隽是潘晋岳和前妻生的孩子,没比他大多少。郁承十四岁回到潘家,彼时两人正协议离婚,他是许琮立足的重要砝码。
他进门那时潘隽望过来的眼神恶心得要死——一个私生子。帮着婊子妈上位争家产,不知羞耻。
潘隽当然不会知道许琮根本没养过郁承一天,先前随手扔了,后面见他有用便又找了回来。正值叛逆期的孩子心理是很纯粹的,潘隽心里只有满满的恨意,看他就像颗碍眼的螺丝钉。
别墅外汽笛声起,正午阳光撒下,干净挺拔的少年背着单薄的行李进门。潘隽在光影错落有致的庭院里瞧着他,心想凭什么他能这么坦坦荡荡纤尘不染,当晚就送他一份大礼。
厚厚一叠照片。
——早年的时候许琮大着肚子拽人裤脚哀求,而潘晋岳和彼时潘太目不斜视从她身边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