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歆第一眼便下了结论:“我喜欢。”
“为什么?你看懂了?”
“没有。”
“……”
她还挺理所当然的。郁承又开始笑。
怀歆梗着脖子给自己找补:“就是因为看不懂才喜欢嘛,人们往往会着迷于自己难以理解的事物不是吗,因为觉得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神秘与力量。”
“而且你不觉得看到这两幅画的时候,内心会有嘲讽的声音涌动么。也许是因为正好附和了我心里那点自视清高的神性呢。”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他勾唇的样子:“你总是这么有理。”
怀歆得意:“对吧对吧?”
人来人往的大厅中,无数人于画前驻足又离开,有如潮涨潮落。
“你多大了?”
怀歆趴在床上翘着小腿摇晃,不小心勾到床帘上的铃铛,碰出一串清脆的响,没听清他的话:“啊?”
郁承重复:“我问你现在多大了。”
“24。”
她一点儿也没矫情,报了个适中的年龄给他。既不显得单纯没经验,又不会过分成熟。
“全职写作?”
“算是——”怀歆止住,改口,“偶尔无聊的时候,也会找几份兼职做做。”
“像上次那样找灵感?”他嗓音清浅。
“嗯啊。”
“一般都做什么样的工作?”
“你查户口的吗?”半含着挑逗地嗔了一句,怀歆很快接上,嗓音软而散漫,“都有啊,餐厅服务员,奢侈品销售,酒店前台,老师……”
“还当过老师?教小孩么。”
“……对啊,初中高中都有。”她尾音一转,悠悠扬起,“怎么?我看上去不像?”
“谁知道呢。”他故意曲解,“我又不清楚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哦——”
怀歆拖长语调:“你只需要知道是个美女就行。不误人子弟的那种。”
那头气息微动,也蕴着笑:“行。”
500年的西方绘画史,被他们聊了两小时。怀歆第一次拥有这种无比酣畅淋漓的电话交流经历。
走出艺博馆的时候,郁承说他差不多要回去了。
“哦,那我也要去吃晚饭了。”怀歆只字不提其他的事。
他大概已经到了马路旁,汽车鸣笛的声音分外清晰。
空了那么几秒,低沉的嗓音传来:“什么时候再来Flipped?那瓶路易十三还存着呢。”
说的是他们碰见的那家酒吧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