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控诉他:“假深情。”
伪君子、真小人。陈戎不去反驳。他确实戴着面具过活。但是“假深情”这三个字,他万万不能答应:“我对你是真心的。”
倪燕归偏头,细细张望树上的枯枝。她不听。
他又拽住她的手。
还是刚才的那只手腕,腕上的红印都没消。她又喊:“疼。”
他不得不放开,把手插进了外套袋。“我说过很多谎话,但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你在我这里,信誉度为零。你一句话,我要转十八道弯,剖析你是不是又给我挖坑。我很笨的,想不来这么复杂的事。你说我骗了你,但是比起你的演技,我的都是不入流的东西。我想了想,感情不是喜欢或不喜欢,性格磨合更重要。我们之前的磨合全是假的。真正的你我站在一起,可能就和现在一样,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倪燕归走了。
陈戎没有拦。这一刻他可能要维持不住这副面具。
她手上的红印还在,他极有可能在她的其他部位留下更深的印记。他已经吓坏了她,不能变本加厉。
满腔有遏制不住的野蛮冲动。
他该庆幸她跑得快。否则窥见他的戾气,她会跑得更远。
*
丁建龙的格斗馆,对节日的气氛非常淡。
见到十二月底,他的第一想法是,过两天就要付下个月的店租了。
他低头算账。
顾客突然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丁建龙才恍然,一年结束了,日历要换新了。
那个叫“陈非”的少年又来了。
丁建龙望过去。新年了,少年的压力似乎更大。
少年的杀气很重,眼神都是暗黑的。
他丢下书包,扩了扩肩膀,用力缠紧手上的绷带。
丁建龙担心,少年会把他自己的手指给捆死。他提醒说:“不用绑太紧。太紧了不好出力。”
少年捆得结实,戴上拳套,去了沙袋那边。人一站定,就挥出一记重拳。
丁建龙正在教学的会员听见馆子的声响,打了一个激灵,问:“教练,他练的是什么拳啊?”
丁建龙听着“邦邦邦”的撞击声,说:“他啊,自学成才,练的是……散打吧。”
会员:“我们这有散打课啊?”
丁建龙摸了摸鼻头:“主要是拳击、跆拳道之类的。这两个项目名气大。”
下了课,丁建龙送走了会员,回来收拾练习道具。
馆子里的闷响更大了。沙发摇得厉害,凌空旋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