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奕根本不打算料理,便让幕僚之首诸葛均替他在外院宴客。
清晖园这边依旧安静如斯。
程娇儿将绣盘放在一旁,准备给崔奕沏茶,早先知道崔奕今日生辰,她便琢磨着亲自给他制一身衣裳,这几日她在赶工,眼看还剩下领口的花纹,到了晚边便可完工,正好给他试试。
偏偏崔奕清早就过来了。
对面的男人,身着湛蓝色绣暗龙纹的直裰,白玉而冠,端的是清俊秀雅,风姿卓逸,他褪去鞋袜躺在窗边的软榻上,小案被挪开,他修长的身子堪堪占了大半个塌,手里拿着一本游记在看,神色温和,少了几分往日的端肃。
程娇儿沏好茶端至他跟前,崔奕抬眸看她,见她脸颊微微鼓起,似有焦虑,便放下书册撑着坐了起来,接过茶抿了几口放置小案,问她道,
“你这是怎么了?难得我今日清闲能陪陪你,你好像不乐意?”
程娇儿挨着他坐在了一边,满脸愁苦,
“爷,今日是您寿宴,外面宾客如云,您却待在这里,传出去,别人只当是我赖着您,是个红颜祸水呢。”
崔奕闻言哈哈一笑,伸手抚了抚她通红的双颊,指腹在那如玉的肌肤上滑过,晶莹剔透,似要滴血一般,叫人爱怜。
每年他最头疼的便是两段时日,其一是年底送年节礼,其二便是生辰这一日,那些有求于他的官僚富商,总会借着这两日登门送礼,他身份尊贵,两袖清风,一概拒而不见。
熟知他脾气的官员,最多备一份薄礼以示敬意,其他人由诸葛均去接待,自是无碍。
“傻丫头,到了我这个位置,办寿反而是件麻烦事,我也不是谁想见就见的,你可懂?”
说到这里,他语锋一转,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些,捏了捏她的耳垂,
“别人想见我见不着,你却把我往外推,是何道理?”
程娇儿面色羞红,躲开他,“倒不是把侯爷往外推,只是我要给侯爷绣衣裳,侯爷在这里,倒是耽搁了我。”
崔奕闻言竟是哭笑不得。
这丫头的脑筋与旁人总是不一样。
说她娇憨,她也有聪明的时候,说她聪明呢,很多时候又笨得可爱。
“无碍,我用不着你伺候,你绣花,我看书。”
他喜欢跟她这样静静相处,岁月静好。
将近而立之年,何曾甘愿一个人孤苦到老,意外得了程娇儿,这丫头出身又好,不似那些奴婢没有眼界,品貌端方,他甚是喜欢。
程娇儿索性就没管他了,崔奕又躺了下来看书,看着看着就闭目养神来。
程娇儿见了悄悄用一条薄被子搭在了他胸前,复又坐下来继续绣衣。
只是这个时候廊外却隐隐传来些许脚步声。
今日陈佑在清晖园伺候,陈琦在外面帮忙。
陈琦急匆匆赶了过来,面上似有怒意。
“好端端的,侯爷今日寿辰,你这是做什么?”陈佑瞥着哥哥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