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骨灰盒送出来的时候,冷怀素的眼神直勾勾的,她没什么表达欲,眼神空洞,像一缕游魂,无处安身。
就这样一夜天明,冷怀素和温景在早餐店里看见了晨曦的第一束光打在树梢上,从树缝里斜斜漏下来,像金色沙漏里的流沙,缓缓流动着。
温景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小盒子来,随意地说:“上次你的那块玉,爸找人给你打了一块玉佩。”
冷怀素打开盒子,拿在手上细细看着,这块环形玉佩通体呈阳绿色,光泽感也很好,跟她之前在崖城淘到的那块玉料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冷怀素:“……”
“我又不瞎,这是我那块料打的吗?”
温景笑着揉她的脑袋,无畏地耸耸肩,说:“爸想给他的儿媳一块好玉,我也拦不住啊。”
冷怀素微鼓着嘴,说:“果然你之前说那块玉料好是骗我的!”
温景不辩解,身子大喇喇往椅背上一靠,这椅子太过小巧更显得他身躯高大,四肢都无处安放。
他伸直了手刮了刮冷怀素的鼻子,语气里透着股慵懒劲儿,不着调地说:“还记仇呢。”
温景送她回家,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看见他打了个呵欠,眼眶微湿,担忧地摸了摸他的手,说:“很累吧,那你今天训练怎么办?”
温景:“请假了。”
“你睡会儿吧,到家了喊你。”
冷怀素不放心他一个人开车,只是说:“我回家再睡吧,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温景点点头。
温景神色间略显疲倦,但也许是因为他年轻又也许是因为他是运动员,表层的倦怠之下,却好像又蕴藏着无穷的朝气与力量,让她很安心。
她脑海里浮起他那句“是我蓄谋已久”,垂下眼睫眨了眨,下意识就开口说:“你也一晚上没休息,到家了也睡会儿吧?”
车正好开到一个十字路口,车道里前面七八辆车缓缓踩着刹车,高高的红绿灯转为亮眼的红色,一旁的数字倒计时显示在“99”一动不动。
这个十字路口四面车流量都大,红绿灯的时间很长,足足一百多秒。
温景将车稳稳当当停下后,这才优哉游哉靠在椅背上,转过头看冷怀素,他看得很认真,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直把冷怀素脸上盯出一点热意来,他才扶着方向盘,慢悠悠将身子朝她侧。
他望进她眼底,笑一声:“怎么睡?一起睡么?”
冷怀素:“……”
表完白以后这狗的脸皮也呈正比例增长了。
但她反正无所畏惧,两人已经离得很近了,她反倒又凑近一步,额头抵住他的,视线向下,看着他薄薄两片红唇以及微微滑动的喉结,意味深长地说:“行啊,我床够大,就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