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就扯远了。
还是他提到秋秋的婚事,才将楚漓微微愣怔的神思拉了回来。
“再说吧,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楚漓看了眼灵堂前沉默地烧着纸钱的衾嫆,和楚煜又说了几句,便进去陪妻子了。
楚煜也没介怀,他直接去找楚世安兄妹俩了,打算从孩子入手说服。
俩孩子见他也不生分,尤其是楚乐瑶,直接揪着他的袖子就撒娇,“皇叔叔,北国真的好冷,娘亲她心情又不好,我还生病了。”
小姑娘鼻子红红的,穿着雪白的狐裘,领子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来的一双大眼明媚纯净,语气带着小小的抱怨和难过。
“秋秋,北国虽然冷,但是夏天没有那么热,你和安哥儿要不要留下来?”
留下来?
楚乐瑶看了眼自家哥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瓮声瓮气,“我听爹娘和哥哥的。”
鬼机灵地就将这个难题丢给了楚世安。
楚世安:“……”
习惯了,妹妹顶着一张让人无法拒绝苛责的脸,总做着这样丢难题的事。
顶着当今天子,也是他嫡亲叔叔的炙热目光,楚世安艰难地扯了扯唇角,才温声道,“这事,待同爹娘商量后,再回皇叔,可好?”
楚煜嘴角一抽,看着这俩孩子就没好气道,“好什么好,我要是能说服你们爹,还来问你们作甚?”
好歹是皇帝,说话这么气急败坏和咬牙切齿的,楚世安摸了摸鼻子,觉着皇叔在他爹面前还真是……一点天子的颜面都没有呢。
楚乐瑶却笑了下,“皇叔急什么,等……曾外祖母的头七过了吧,我娘太难过了。”
她的笑落下,变成忧愁地叹了一声。
闻言,楚煜也叹了一声,没有再提了。
衾嫆在灵堂上再度哭得双眼红肿,浑身颤栗不能自已。
还是被楚漓搀着才回的后院。
默默无声地拿了热帕子,给妻子热敷红红的眼睛,楚漓嘴角抿着,面上满是关怀和心疼。
这些年,衾嫆被他宠着无忧无虑,两个孩子也省心,从未见她这般哭过。
但外祖母的过世,到底还是对她打击太大。
他不禁一边握着帕子给她敷眼睛,一边轻柔地拍抚她的后背以作安慰。
有时候亲人好友多,在年少年轻时是觉着很好,但一到上了年纪,难免要面对这些生老病死的磨难,就要承受这些带来的悲伤和痛苦。
“姣姣,我们已经不年轻了,这些事要学着坦然接受,不然,外祖母在天之灵也不能安息……”
他声音又低又轻,敷完一只眼后,又开始敷另一只。
衾嫆倚靠在他怀里,身子继续一抽一抽的,但是稍稍平缓了些。
“我,我知道……”
外祖母走的时候其实很安详,她是笑着走的,没有什么痛苦,但是她还是止不住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