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楚漓见到老皇帝,露出一个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的神色来,一双眼晃了晃,带着孺慕之情,“父皇……”
“你有伤就别行礼了,靠着吧。”
老皇帝见了自是内心熨帖,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冲楚漓摆摆手,免了他的礼。
然后随意问了几句身体如何的问题,楚漓有问必答,谦逊而乖顺,叫老皇帝神色愈发温和。
“朕不能在寺里久留,还得回宫处理政务,你呢就先在这养伤,衾家姑娘留下照顾你,御林军也给你留一小队,等伤好了,再回宫。”
等老皇帝说完,楚漓还是艰难地撑着身子要起来,衾嫆忙去扶,就着衾嫆的搀扶,他感恩戴德般地朝皇帝半跪,但腿不好,跪得就很艰难的样子。
“多谢父皇厚爱,父皇政务要紧,不必担心儿臣……”
“你这孩子,都说了不必行礼,快起来,快起。”被楚漓这番打动,老皇帝竟然也主动伸手去扶了一把楚漓,随后身子站直,抚着胡须道,“你好好养身体,等回宫,父皇不会亏待你。”
这话隐含意思,叫楚漓身子一震,眼里闪烁着不敢置信和感动,他点头,然后老皇帝就要走了,他看了眼衾嫆,后者便起身去送,“恭送父皇——”
“恭送皇上。”
“你好好照顾他。”
老皇帝走出去后,看了眼端丽明艳的少女,面色温和。
衾嫆愈发垂首乖巧应答,“是。”
于是,老皇帝便带着人马先行。
对楚漓和衾嫆的好感也增加不少,乖顺又听话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至于衾嫆,一回厢房,面上的柔顺乖巧就褪得干干净净,英气的眉眼微微蹙着,带着几分倨傲冷淡。
而楚漓呢?
眼底哪还有方才的感动泪光?
平平静静地靠坐在床上,眉眼温和,嘴角却噙着一抹淡笑。
他看着刚刚无比乖顺的衾嫆,不禁眼里带了笑,“辛苦你了。”
还要陪着他一块儿演戏。
衾嫆闻言,哼了声,走到一旁,将托盘里的粥碗端起来,用勺子轻轻搅拌,待温度适宜了,才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
“哪比得上你啊,这苦肉计我都要感动了。”
并不介意衾嫆故意阴阳怪气的话语,楚漓配合地张嘴,将衾嫆喂过来的粥吃进嘴里,待咽下后,才无奈地笑了笑。
“形势所迫,只好虚伪一番。”
他自己更厌恶这样虚伪的嘴脸,可想要活,想要好好地活,就不得不忍住恶心,他闭上眼,将眼底翻腾的厌恶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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