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些。”
天色黑了,衾嫆看不大清,一脚踩着石头,就滑了一跤,险些摔下去,幸亏沈寄年虽顾着往上行,却还脑后长了眼睛,及时伸出手扶了衾嫆一把。
“多谢。”
衾嫆看了眼沈寄年扶着她手臂上的手,轻轻不动声色地抽出手,道了声谢。
随后走路愈发小心。
沈寄年微低眸瞧了眼自己的手,随即收回,负在身后,背上背着药篓,别看他不会武,走这陡峭山路,却比衾嫆看着还轻巧。
“沈大夫是经常上山采药么?我瞧你对山路很是熟悉。”衾嫆觉着这小道上又黑又静,寒风又刮得脸上微疼,便找了个话题聊。
沈寄年目不斜视,偶尔用手里采药用的小铲子抵着峭壁做依撑,闻言淡淡地回了声,“恩。”
他寡淡不语,衾嫆就是有心找话聊也聊不下去,只悻悻地闭了嘴。
哪知,在她以为对方是不想和她说话时,便听沈寄年淡漠的声音平稳地响起,“越是陡峭崎岖,越是藏着珍贵的草药。尤其是解毒的花草。”
他一打开话匣子,衾嫆便也不尴尬了,顺着这话接着问,“那你总是一人上山?”
沈寄年没有回答,便是默认的意思。
“这太危险了,我会武尚且觉着凶险,沈大夫……定是很辛苦的。”
这话倒不是衾嫆没话找话聊,医者父母心,尽管沈寄年性情古怪冷漠,但他所救之人也不少,年少闻名江湖,所医之人都是绝症或奇毒患者,采药定然都是这样陡峭崎岖之地。
听起来便觉着凶险万分了。
这份医心着实叫她钦佩,就算只是为了钻研医术,也值得敬佩。
沈寄年沉默片刻,脚步微微顿住。
似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清淡的语调,却有温度的语句。
这么多年,所见之人无不是称赞他医术独步天下,说他年轻有为的。巴结奉承,挖苦恼怒,不枚胜举。
却是第一次,有人问他,采药辛不辛苦,上山的苦如何凶险。
虽听得出她并非出自关心,却也叫沈寄年冷冰冰的心微微触动了下。
“你放心。”
“恩?”
衾嫆正扶着峭壁往上慢慢挪,忽然听到沈寄年这没头没尾的三个字,愣了下,疑惑地发出一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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