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昨天她才明白,她对他的恨,想杀他的那颗心,从未停止过。
可人活着,仅凭着这些恨,或许能够支撑,却不能叫她前行。
起初,她是靠着恨意活下来,但当她决定要替楚漓医治腿疾,保护自己的亲人后,便逐渐明确了心意。
除了报仇,更重要的,是守护。
“小姐,惠王殿下来了。”夏蝉走过来,低声通传道。
衾嫆一愣,转过身,蹙起黛眉,“惠王?”
真是越不想见的人,越是会碰到。
但好在她方才已经做好了一番心理建树,倒是对楚唯暂时没有了那般抵触。
仇,要报。
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请他去前厅。”
“是。”
楚唯负手环顾大厅四周的陈设环境,想着属下汇报的有关衾嫆来沿海暗中寻珍珠的事,心里算计着这件事背后更深的关联。
衾嫆一个大小姐,怎会缺小小的珍珠?
什么珍珠需要她亲自来淮海,冒着危险寻找?
他想起临行前,母妃告诉他,楚漓身中剧毒,这种毒会叫他生不如死,腿疾不能痊愈,寿命无法延长。
但这种毒,虽奇怪,却并非无药可解。
这种毒,需要世间极为罕见的几种奇药作为药引入药,才有一线生机。
神医沈寄年,珍珠……
楚唯很难不将这些同短短数月内古怪的小动作不断的衾嫆联系在一起。
可是衾嫆,没道理要替楚漓寻找解药……
不说她先前如何缠着自己,就凭她心高气傲对待楚漓的不待见,就不可能。
除非……
那可能吗?
一个处处受制于人的废物,她怎会?
想不通的东西,便一直缠绕于心,以至于他一早便忍不住登门,想要见一见衾嫆,也想试探下虚实。
衾嫆进来前厅,行礼,命人看茶。
“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衾嫆落座,落落大方又满面客套。
看不出半分从前的骄纵和痴迷来。
楚唯手里捧着茶盏,眼睛却打量着衾嫆,“衾小姐,本王听闻你来淮海探亲,只是——这座宅子,似乎并非是你表亲名下。”
衾嫆微垂了下眼睫,只顾盼间便想好了对答,“有劳殿下费心,臣女已经探望过表亲了,但臣女性子顽劣,不喜拘束,便自己寻了住处,在海边游玩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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