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怕的就是母亲提起她年轻时候一手带大他和妹妹容月的艰苦,然后就是年纪轻轻撒手人寰的妹妹。
纵使他再宠爱容惜,他也不能忤逆母亲,更不能亏待了妹妹留在人世的血脉。
容老太太浸淫后宅几十年了,她打蛇打七寸,从未失手。
见容敬哑口无言,她便冷冰冰地看向容惜,“身为庶女,该规行矩步,尊敬嫡姐,本本分分。容惜,你别以为老婆子我年纪大了身子不好了就可以糊弄我——你一个庶女整日里不安分,拉帮结派,举办什么诗会花会!将咱护国公府弄得乌烟瘴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嫡女!”
容惜吓得身子一伏,便伏地哭着摇头,“祖母,孙女不敢孙女没有啊!祖母这都是误会……孙女只是想同世家小姐打好关系,一心为了祖母为了爹爹也为了嫡姐,更是为了国公府啊……
祖母要是气孙女,就责罚孙女吧,可祖母不要说这样的话伤孙女的心,呜……”
巧言令色,装腔作势。
容央冷漠地听着容惜短短时间就能找到这样一套说辞来安抚人心。果然,她那个爹面上立即流露出感动和不忍心来了。
“祖母。”她握着容老太太的手,声音轻轻响起。
叫望着磕头哭诉的容老太太一瞬恢复冷静和冷漠来。
她扬声,“责罚?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你不说我还没想到,既然嫆姐儿受了罪,你这个当姐姐的难辞其咎——
不如,就替妹妹感同身受一回吧!”
她说着,睨了眼睛自己身后的嬷嬷。
高嬷嬷立即就明白了过来,领着两个婢女下了台阶,朝着跪地看起来十分谦卑和诚心的容惜走来。
容惜心里一沉,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再联想容老太太方才的话,她心中顿时感到绝望无助。
她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容敬,将他当做救命稻草,“爹爹,爹爹救我!你们要干什么——爹爹救救惜儿啊!”
她哭的梨花带雨,泪眼婆娑的,容敬一颗心就跟放在火上烤一般煎熬地揪起来。
“母亲!您这是要做什么啊!惜儿还小不懂事,您,您就宽容大度地饶过她这回吧!”
对于儿子的求情,容老太太失望又冷漠地哼了声,“她还小?我的嫆姐儿就不小?今日,如果你敢拦着,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我去九泉下找你的父亲和妹妹评理去!”
轰——
容敬面色一白,怎么也没想到容老太太竟是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
他噎了噎,声音都哑了几分,苦涩地闭了闭眼不去看被婢女拖走的容惜。
“母亲,以后这个话不要再说了。至于惜儿,您要如何处置……儿子,也不拦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