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晖从泥迹上移开目光,停了脚步,再次看了看眼前灰败的筒子楼,头顶上晾衣杆、电线、天线如蛛网般纵横交错。
一阵风吹飞了不远处肮脏的塑料袋,打着旋往上飘,晃晃悠悠地挂在了二楼窗户外晾晒的红色大裤衩上。
林晖爬楼梯时从漏风漏雨漏声音的楼梯间听见一声河东狮吼:“楼上谁他妈黑心烂屁=眼的?敢往下面丢垃圾,看得起老娘的内裤,直接开口找我讨就是,老娘多的是!挂个塑料袋算什么,啊?”
四周嘈乱的声音连个停顿间歇都没有,听得见听不见这声吼的人都对其自动免疫,绝不对号入座。
十一楼,老式房子的楼梯比较陡,绕是身强力壮体魄矫健的林晖敲门时也深吸了两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略微深重的呼吸。
开门的老人满头白发,戴着老花眼镜,穿了厚厚的棉袄,满脸警惕戒备地看着身着黑绒大衣,身材欣长的林晖,开口就是:“我不买保险也不买保健品。”
林晖拿出证件递了过去,在老人把证件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还给他后,才说话,开口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温和:“卢川,我今日来是为了十几年前的一笔贷款,当年是你经手的这笔贷款,有些细节想找你问清楚一下。”
卢川瑟缩了一下,胆怯地嘀咕:“还在查啊?我牢都坐完了……”
房间里因长久不通风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林晖的鼻子极不舒服,他轻轻揉了下鼻尖,才没有失礼地打出那个喷嚏。
一个虚弱的女声从一道虚掩的房门后传出来:“老卢啊,谁来了。”
“没事,以前的老同事问点事情。”
随后卢川压低声音,歉意地对林晖说道:“我老伴儿身体不好,有些事情她听了白担心,要不我们到阳台上去说?”
“好。”
阳台在厨房外面,是封闭的,巴掌大的地方放了拖把桶、洗衣机后就只剩一个人转身的地方。
卢川关了厨房门,站在与阳台相连的厨房门口和林晖说话:“你问吧。”
林晖看了一眼他紧张地揪住衣角的手,说:“你刚才已经看了我的证件,我是刑警不是经警,我只是想了解一笔贷款的情况,与你过去那些事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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