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瑄突然紧紧抱住她哽咽出了声:“没有什么好人有好报,她死了,死于车祸。”
苏筱玥彻底僵住了,她没料到季瑄一直关注着罗菲。
她活着,可没法对他明说,她无法安慰此刻在她怀中奔溃哭泣的年轻男子。
季瑄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抽咽难止,眼泪汹涌而出,浸湿了她身上的家居服,贴着皮肤凉进她心底。
这个悲伤痛哭的男子只因为得到了她三千元钱的帮助就长情至此,她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而那个被母亲助养了十多年的路瑶,却能指示人开车撞死助养她的人,令人心寒不已。
而季瑄和路瑶是同父异母的亲人,姐弟两人对恩情的理解和回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选择。
人心和人性,如此复杂难测。
苏筱玥一边轻轻拍着季瑄的背,一边柔声道:“阿瑄别哭了,你惦念的那位罗医生,在天之灵看见你因为当年她的帮助而活得很好,她会感到很欣慰的。她当年帮助你的时候没想要你记住她,更不想你因为她开难过,你现在这样,非她所愿,你别让她离开了还不心安。”
季瑄在她怀中使劲点头,却仍然哭得厉害,不擅言谈的苏筱玥更不擅安慰人,话已至此,只得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肩给予抚慰。
火腿肠从季瑄哭泣开始就敏感到主人情绪的波动,早已经站起来不停围着季瑄打转,伸出温软的舌头去舔他的手,见季瑄没有理它,这会儿硬生生地踩在苏筱玥的腿上挤到她怀中,把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季瑄脸颊去舔他的泪水。
湿热的舌头软软地擦在脸上,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季瑄被舔得绷不住了,推了一把火腿肠,坐直身子,抿唇露了笑。
苏筱玥无声地呼出胸中那口郁结的气,强笑道:“好了,好了,大小伙子哭得稀里哗啦的,也不害臊。”
季瑄可能因为一场痛哭舒缓了长期闷在心头的情绪,此时觉得少有的轻松,他干脆仰面躺在地毯上,说:“你又不是外人,在你面前哭,我才不觉得害臊呢。”
苏筱玥笑道:“是、是、是,我是你姐姐,活该要受你眼泪的袭击,你哭也哭了,往事也追忆完了,现在心情好了吧?都三点多了,能放我去睡觉了吗?你老姐我明天还要上班挣钱养家呢。”
这话纯粹是胡说,却把季瑄逗笑了,他躺在地上没动,懒懒说道:
“你也别找那么多借口,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再陷在这些往事中,才假装急着去休息。行,你去睡吧,我就这儿再躺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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