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引擎盖上的泥脚印,带着苏筱玥从被拦在警戒线外抻长脖子往里张望的吃瓜群众面前走过。
何培文对守在警戒线边上的实习生呵斥一句:“把车子看紧点,别让人靠近。”
刚来的实习生并不知道这辆豪车的主人是谁,先前还在心头嘀咕谁特么没眼力劲把车停在这当道口,还打算找到人教训一顿,这会儿听见何培文的话,乖得像见了猫的耗子,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看管好豪车,不让人靠近。
何培文转眼就看见了林晖,立即将手中提着的一个证物袋递到他面前,复杂眼神却是看向了苏筱玥,满脸的欲言又止。
苏筱玥看了看证物袋里装的手机,平静地点点头,“是我在汉源市被绑架时丢的那部手机。”
其实不用她说,被林晖按亮的屏幕上屏保是她一如既往简约风格:暗黑夜空中的满天繁星下,一个人影仰头望向最亮的那颗星,遗世独立,孤单而寂寥。
这张静默中透出一丝哀伤的屏保却刺疼了林晖的眼睛,他偏头看了她一眼,伸手将证物袋递还给何培文,边往前走边问:“这儿是案发现场吗?”
没听见回答,他回头去看何培文,就见他表情古怪得就像憋了一泡尿想解解不出的痛苦,见林晖盯他,深吸一口气,说:“头儿,没法说,还是你自己看吧。”
林晖皱紧眉头掉头就走,几步走到敞开的门前,穿上鞋套戴上手套走了进去。
屋内铺满了勘察板,潘丁正带人趴上面采模,看见林晖就摇头:“没辙,明知道这儿就是分尸的案发现场,但是就是找不到证据指认谁是凶手。”
房间里与其他两间放杂物的房间不同,明显被人打扫过,洁净得几乎一尘不染,林晖沉声问道:“苏法医的手机是从哪儿找到的?”
潘丁指着墙上一处被撬开砖的洞,说:“那儿,里面还有一份与许嘉签订好的买卖肝脏的合同书复印件。”
潘丁这边说,那边就有人把合同书交到林晖手上,旁边的苏筱玥伸头一目十行地看完合同,抬起头来,在林晖眼中也看见了同样的想法。
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许嘉只卖掉肝脏的三分之一,对方付给他五十万,并保证他术后的身体恢复,根本就没提及卖肾脏。
周卫威烦闷地挠了一把寸头,说:“许母曾经提过,许嘉说他马上就会有一大笔钱了,就可以带他爸去做肾脏移植手术,想必就是这笔五十万吧。”
林晖满眼寒光说道:“他想用这笔钱去支付手术费,把自己的一个肾脏移植给他父亲。”
“但他却被人拿走了肾脏和肝脏,并为此丢了命。”苏筱玥的声音平静得一点都不像刚被人拿枪指着头经历过生死瞬间的人,但她攥紧的手暴露了她此刻愤怒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