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见戚寸心垂着眼睛不说话,像是在思索什么。
他又道:“我何尝不知这天下落到伊赫人手里之后,我南疆会面临何种危险局面,所以当年我与周先生以十万南疆军作约定,一则是因为当初我出南疆游历时,他救过我的命,二则是因为他那时受常宗皇帝任命,借由九重楼号令天下义士,我相信他,所以我愿意倾我南疆之力与南黎合作共抗北魏。”
大司命说话间,被两名侍女扶着坐了起来,他一阵咳嗽,喝了口热汤才算好些,“但后来,周先生在南黎朝堂上一剑断君恩,失望出走,你们南黎的德宗皇帝是个窝囊皇帝,连带着他的儿子荣禄小皇帝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南疆不是真的不在乎北魏南下的野心,只是南黎皇族实在无能。”
“但我也不是在这天烛峰上待着便什么也不知道,如今的南黎太子,你的夫君谢繁青入北魏做质子居然还能活着回来,我便知他非是池中之物。”
大司命索谷勒说着,又停顿了一会儿,缓了缓气息,才又道,“既然你们夫妻同样有一颗亡魏之心,那么我借兵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太子妃要答应我两件事。”
“我可以承诺您,南黎永远不生收服南疆之心,待天下安定,撷云崖上便是南黎与南疆开市之地,互通有无,礼尚往来。”
即便他还没说,戚寸心也明白他的那两件事是什么。
“大司命,与北魏的战争,是为我汉人而战,也是为南疆而战,这战争是为了将伊赫人赶出中原,没有什么比和平更重要,若灭北魏,我与太子皆敢承诺您,不会与南疆再起刀兵。”
戚寸心迎着他的目光,字字清晰。
“太子妃有胆识有智慧。”
索谷勒毫不遮掩自己对她的赞赏,缓缓伸出手去,“那你我便……击掌为盟。”
殿内暖黄的光线照在戚寸心的侧脸,她看着索谷勒的手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
十万南疆军,终于借来了。
但要整兵出发,据岑琦松所言,他还需要十天的时间,但戚寸心已经等不到十日后了,所以她下天烛峰时与岑琦松约定好,她先行回月童,而岑琦松则与其子岑乌珺分头领兵,岑乌珺领五万去壁上,以防备北魏趁月童宫变,南黎军心生乱之际,大肆入侵南黎边线。
剩下五万,则由岑琦松领兵往月童解谢缈被困之危局。
月童宫变一事,是砚竹等人带来的消息。
谢敏朝病重不起,如今晋王已经将月童皇宫围得水泄不通。
砚竹等人收到戚寸心的信时,他们便已在赶来南疆的路上,并不知后面发生的事,戚寸心也不知谢缈此时的境况,一时便更加心急如焚。
“宴雪哥,先生和师母他们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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