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莫韧香的一把冰魄刀不知杀了多少伊赫人,那刀刃上镶嵌的金刚石棱角尖锐,不知刺破多少蛮夷的血肉,但在烈日骄阳下,沾血的金刚石仍旧晶莹剔透,如同冰晶一般凛冽生寒。
“冰魄”之名,最初是从战场上传出去的,莫韧香喂了它许多伊赫人的血,它才从无名之刃变成人尽皆知的冰魄刀。
便是如今的北魏皇室提及莫韧香,也不得不承认她实为不世女英豪。
“也不知道师母什么时候回来……”
戚寸心满怀期待,跑入玉昆门内,“子意子茹你们快点,到饭点了!”
长长宫巷内,
夕阳余晖洒在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彩,戚寸心抬头望见那一行人簇拥着一人车辇缓缓而来。
那头戴琼花宝冠,一身绫罗锦衣的贵妃吴氏风姿仪态皆可入画,她细长微弯的黛眉犹如柳叶,一双美目眼波依旧动人。
“太子妃,是贵妃娘娘。”柳絮在戚寸心身后轻声提点。
话音落,贵妃车辇已至身畔,吴氏在上面垂眸瞧见底下那个身着藕荷色宫装的年轻姑娘,她乌黑发髻间一支鲛珠金步摇尤为惹眼。
曾几何时,吴氏在谢宜澄的母亲头上见过那鲛珠步摇,也在后来谢繁青的生母鬓边瞧见过,无论谢敏朝是当初的齐王,还是如今的新帝,鲛珠步摇都是谢家皇室子弟正妻才有的东西。
能工巧匠耗时三年集齐各类精巧技法造出的一定琼花冠,珠光满坠,蝶翅花蕊早已比过那鲛珠步摇的金贵程度,但于吴氏而言,琼花冠终究不是凤冠霞帔,她的鬓边可以有无数珍奇珠宝,却终究难得一颗正妻的鲛珠。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譬如此刻,这小姑娘不但不必向她行任何大礼,她反要面含几分笑意,唤一声,“太子妃。”
储君之妻,终究好过她这帝王之妾。
“吴贵妃。”
戚寸心早已放下裙摆,颔首道。
“太子妃这是要回东宫?”吴氏眉目清冷,浅薄的几分温和并不达眼底,她只是兀自打量眼前这年纪尚轻的小姑娘。
此前她只听其人,今日方才得见此女一双秋水横波的杏眼,一张面容生得更是灵秀脱俗,此刻单论这一身气度,竟也与她印象中的烧火丫头相去甚远。
“嗯,太子还在宫中等我用饭,便不与贵妃多谈了。”戚寸心记得仙翁江上那场刺杀的始作俑者便是眼前这位贵妃吴氏,她也心知自谢缈归来南黎之后所遇之事大约也与这吴氏脱不开干系,故而她并不愿意与吴氏多寒暄些什么。
吴氏却叫住她,待戚寸心转过头来,她那张素来冷淡的面容上牵扯出一丝的笑意,“明日宗庙之行,陛下命妾与太子妃同行。”
今晨谢敏朝的旨意传至东宫,太子妃的敕封金册要放入谢氏宗庙之中,若要举行储君大婚之仪,非入宗庙拜见谢氏先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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