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成蔚没有说话,但是方振洲看出来,她松了一口气。方振洲没有对她透露,组织已经决定把杨甄划进长期监控的人员名单。
“我直说吧,在我们赶到现场之前,胡仕杰和杨甄已经独自交流了一段时间,并且在这期间击毙了督司令集团的一名手下。随后,你先赶到,才目击到她枪杀了胡仕杰。这整个过程还是相当可疑的,尤其是她和胡仕杰单独交流的内容,让我放不下心。这部分是我特别想了解的。但是,你也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穷追烂打……”
“我懂。”
第二天上午,在进入杨甄的病房前,方振洲亲自给成蔚安装上了监听设备,嘱咐她不必有压力。成蔚当然毫无压力。这几天,除了给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她总是一身轻盈。倒是在刚走进杨甄病房的时候,她的心稍微往下沉了一些。病房内只有一张床,一开始成蔚甚至不确定杨甄躺在床上————她瘦了很多,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就像一件残破的救生衣被掩埋在汹涌密实的白色浪花中。
成蔚在病床边坐下。杨甄本来朝着面部朝着窗户,现在转了过来。
“我来看你了。”成蔚说。
“你看我的左边眼球。”杨甄使劲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
“眼球上多了一个红点。”
“好像是有。”
“医生说是结膜下出血,可能是紧张、缺乏休息造成的。”
“会好转的吧?”
“希望会。”
“一定会好的。其实如果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你还好吧?警方不会起诉你吧?”
“起诉我?为什么?”
“把你当成胡仕杰的同党。”
“喔,他们还没和你说啊。事情都查清楚了,我和他没那方面的联系。”
“那就好。”
“我们都是受害者。没事的。”
成蔚把一只手探进被子,找到杨甄的左手,握住了。
“你是无辜的。”杨甄说。“我不是。我早就应该说服我爸爸不要再干这营生了,或者劝他自首。”
“他这么多年都做这一行……应该是没那么容易劝得动的。但是我相信你没有帮他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