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直接给胡老板打电话。
但肖洋实在办不到。手指头就是摁不下去。
他觉得急躁。身体各处开始发痒。他抓挠脖子,手臂下方,还蹲下来把手探进裤腿抓挠小腿。“痒处”仿佛长出了腿脚,一遭到他的碰触,就会狡猾地躲藏到皮肤的其他块面。真是太不凑巧了。明明知道要进山里,为什么不多备点货?他想冲回酒店,不由分说地在大厅沙发上躺下来,把自己的身体塞进沙发缝里,直到见不着一点光,等这难受劲过去。他笑起来,不知道自己真的笑出了声,他笑的是:说不定挺过这一晚上,还真的就给戒掉了呢。
那两个女人既然进了酒店,一时就不会跑掉。明天一早再管这件事吧。该去哪休息?还有别的酒店吗?不管怎么说,现在这双腿脚已经沉得有点难受了,瘙痒感躲进了骨头里,想抓也抓不着。肖洋坐在地上,心想着坐一会就起来,闭上了眼睛。
醒来的时候他憋着小便,心想不应该继续在路边昏睡,赶紧去找个正经地方歇着。但他一站起来,就看见了前方绕过自己,别过脸去的路人;再然后发现了路人背后拖着的影子,和头上的阳光。原来,他在路边睡了一宿。他咒骂了一句,到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躲回小巷,用矿泉水洗了把脸,又漱漱口,把漱口水吐在路边。至少,瘙痒感消失了。他猛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立刻赶到酒店,在大堂钟表上看见时间:8 点 34 分。对于要看日出,或者赶忙前往下一个景点的游客来说,这个时间不算早了。他问前台,叫成蔚的客人有没有退房。前台不是值夜班的人,并不知道肖洋几个小时以前的丑态,所以在肖洋再三坚持并且 搬出胡仕杰的大名之后,把答案告诉了他。
“她十多分钟以前退房了。”
“知不知道她要去哪玩?”
“不知道。”
肖洋借用了酒店厕所,然后回到大街上,左右张望。他在考虑,是继续追下去,还是就此放弃。就算放弃,他至少知道了她们最后的位置——但这真的足够拿来交差吗?胡老板总是说,干活要能吃苦,但也要够聪明。肖洋觉得自己足够聪明,他的观点是,能者多劳,多劳多错。一想起昨天晚上,急急忙忙打电话报告情况,却遭到莫名其妙的待遇,他就不愉快。
他举起手机,发现有一个未接的电话。来电人:“胡老板”。没看错。时间分别是半个小时,和二十分钟前。肖洋睁大眼睛,双手捧着手机,躲藏在路边一处不起眼的墙角,回拨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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