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时距地已经快七米,已经是可以摔死人的高度了。一般的室内攀岩,顶点差不多也就在六到八米之间。而且他们所攀的还是透明的攀岩壁,只要一低头就能笔直地看到地面,给人的心理压力自然更大。
对于付思远,廖斐自然是百分百的信任,更何况对方因为害怕自己不小心滑下去,还给搓了好几条火绳,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了他的背脊上。从理智上来讲,廖斐非常清楚,自己在当前环境下,出事的概率并不大。
然而情感上,她还是会在无意识向下望时感到害怕。这是一种本能,和她对付思远的信任无关。
付思远很明显也察觉到她这种无用又累赘的情感,想了一会儿,主动道:“如果会害怕的话,就不要往下看。”
“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廖斐诚恳道,“我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往下瞟。”
“转移注意力?”付思远建议道,“你可以想想别的。”
“没什么好想的。不如来聊天?”廖斐眼瞅着付思远驾轻就熟地又完成一轮攀爬,顺口提议道。
“嗯。”付思远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聊什么?”
“我也不知道……”廖斐咕哝着,微微直起身子,伸手摸了摸付思远面前的透明墙壁,很快又将手收了回去。
她的语气依旧是有些漫不经心的,话语下却潜藏了几分试探的意思:“不如就聊聊,你最近怎么不开心?”
付思远:“……”
“我没有不开心。”默了一下,他如此回答道,向上攀爬的速度分毫未减。
“你有。”廖斐毫不客气地戳穿他,“你从恢复成人型那天,就一直有些怪怪的。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付思远再度沉默了。
他不说话了,廖斐却还有话要说。她回忆着付思远最近的古怪举止,一直往前追溯,最终追溯到了他们从云鼓商业街返回非非便利的那班车上。
真要说的话,付思远从那时候起就开始有些奇怪了——廖斐一直记得,他当时和自己说,不想再看到那些由杨灯楠留下的情报了,语气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后面因为杨灯楠匆匆离场,廖斐的计划被打乱,一时也就没顾得上问付思远那儿是什么情况。然而现在串起来一想,付思远的不对劲确实从那时候开始的。
当时杨灯楠写的什么东西来着?
那信息是通过传真本直接展示给付思远的,具体内容廖斐无从知晓,不过根据廖斐的推测,大概也就是类似人物小传一样的东西——
那会儿廖斐才做完对付蜻蜓的第一版方案,在这个方案里,廖斐需要付思远假扮成杨灯楠来打掩护,所以便让杨灯楠尽可能地描述一下自己,好供付思远学习。杨灯楠自己别扭,不肯口述,又不想相关的内容外传,所以才选用了传真本这样一种保密性高的形式。
也就是说,付思远很可能是因为阅读到了那小传中的某段内容,受了刺激,所以才不高兴?又或者是杨灯楠趁着这个机会,用某种方式作弄了他……这确实像是杨灯楠能干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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