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皇上真的厌恶了她,也怕皇上气急了清算高家,旁人不知,她可是知道,阿玛没那么清廉,平日该收的贿赂一样不少,否则她这几年在宫里的日子没这么好过。
只是有一点,她阿玛从来都不搜刮民脂民膏。纵然这样,她依旧不能放心,日日担惊受怕,生怕哪一日,她就听到了高家落败的消息。
愉嫔一进了殿里就如同锯嘴葫芦似的,不吭一声,这会儿听高贵妃卖惨,也叹道:“贵妃娘娘您实在是多虑了,皇上素来最是宠爱您,您怕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您的面子不好使,这不是还有您腹中孩子呢嘛,那日也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上罢了,等皇上消了气儿,定然会来看您的。”
高贵妃听着这话,心里愈发难受了,素手紧紧握着身上盖着的玄狐皮褥子,咬着牙,虽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她的恩宠已经不如从前了。
她视线落在柳清菡的脸上,见她面如娇花,眉眼间是一日胜过一日的娇媚风情,心里暗恨,又想到这一抹风情是从前她的枕边人一夜一夜浇灌出来的,更是嫉恨。高贵妃呼出一口郁气,带了几分自嘲:“最宠爱本宫?从前本宫还能应下,可现如今,皇上最宠爱的可不是本宫了,而是柔嫔,愉嫔连这也不知道了么。”
柳清菡浅浅一笑,不疾不徐:“贵妃娘娘实在高看臣妾了,瞧着您殿里满是奇珍异宝,皇上对您的宠爱就可见一斑,臣妾又如何能与您相比呢?再说了,您同皇上可是有着多年的情分在,臣妾伺候皇上不到一年,资历浅着呢。”
她也不是泥捏的,任谁都能捏两下,愉嫔的话让高贵妃心里不高兴,她完全可以冲着愉嫔去,可冲着她来,她也不乐意。
娴妃眸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抹笑,柔嫔这嘴是真厉害,钟粹宫满殿的奇珍异宝,是有皇上赏的不假,可也绝对没有这么多,换而言之,就是说这些奇珍异宝是高家送来的,她这么不知收敛,被皇上训斥也是活该。
又说高贵妃与皇上多年情分,她资历浅,这不是明摆着说高贵妃年纪大了,远远比不上她年轻漂亮么。
娴妃能听得懂的,高贵妃自然也听的懂,她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秋阳忙上前替高贵妃顺着气儿,好一会儿,高贵妃才缓过来,她眉眼带着冷意:“柔嫔真是能说会道,怪不得皇上喜欢你这张嘴。”
高贵妃这话原本听着没什么,只是落在柳清菡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皇上让她用嘴伺候这件事,永远都是她心里不能触碰的伤疤,虽然这条路是她选的,可屈辱也是真的。
柳清菡硬是扯出一丝弧度:“贵妃娘娘还有心思关心臣妾,看来贵妃娘娘的身子无甚大碍,您放心,待皇上去永寿宫看望臣妾时,臣妾一定同皇上提一提您,争取让皇上来看看您,否则您这心病怕是好不了了。”
要不是娴妃她们提起一起来钟粹宫,她也是不想踏足这里的。不过能来气一气高贵妃,看着高贵妃涨红的脸色,她心里舒服多了,果然自己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经了她这么一闹,几个人连绣凳都没坐热,就被高贵妃给赶了出来。
纯妃气的要死:“当本宫愿意来这儿似的,要不是本宫看没人来探望她,才不会来这儿找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