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父母彻底断绝一切联系后,她曾发过誓再也不会回来了。
苏渺记得自己早上刚去售楼部办好购房手续,晚上还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自己爱吃以前却不舍得买的食材,打算做顿好吃的一个人庆祝一下,谁知回家的路上就这么被人推下楼梯一命呜呼。
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老家还没推到重建前的老房子里。
对她下手的人正是她的亲生母亲刘春香。
这个不懂法的女人听多了类似‘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言论,以为父母伤害自己的孩子都是家务事,不会被法律追究责任。
在苏渺还没跟所有亲人断绝关系前,她曾认为母亲是那个家里唯一一个会有那么一点疼爱她的人,苏渺曾经还想过拯救惨遭出轨丈夫家暴的可怜母亲,可惜别人对她伸出的援手十分不屑一顾。
那个家烂透了。
苏渺谁也没能拯救,包括她自己。
刘春香对自己下手的原因苏渺大概能猜到。
大概是苏晨被赌债逼得走投无路,盯上了自己这个大龄没出嫁的姐姐,觉得苏渺未婚又没对象,无依无靠的,等她死后,他就能用自己的遗产去还赌债吧?
而刘春香呢?她一直觉得苏渺作为一个女儿、一个姐姐,婚前赚的钱都该给家里,不然就是不孝、冷血、不懂亲情、没良心!
刘春香总是固执地认为姐弟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亲人就该互相帮助,苏晨有事找自己姐姐帮忙是应该的,所以她下手了。
想到这里,苏渺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互相帮助?‘互相’两个字仿佛被狗吃了。
他们肯定没想到,她在彻底跟他们这些所谓的血脉至亲闹掰之后,马上就立了遗嘱顺便去公证处公证过,要是她死了,所有遗产包括尸体会全部捐赠。
尸体捐赠需要家属签字同意,他们也就能摆布一下那没用的残破的尸体了,苏渺一点也不在乎,就当学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了,以后她苏渺再也不欠父母任何东西。
苏渺真想看看他们知道自己遗嘱内容时的嘴脸,应该很精彩吧。
可惜她往楼梯下一滚,直接滚回了童年时的老家,没能变成鬼魂跟着他们看。
苏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自己的手脚和身量,再摸摸脸。
衣服是堂姐们穿小后给她的,粉色大蝴蝶领,没有打过补丁,用后世的眼光来看,版型配色都土土的、很有九零年代乡特色,但这却是幼年苏渺所拥有的最好的一件衣服。
这年代都这样,小孩子只能穿家里大孩子或者亲戚家大孩子穿不下的衣服,苏渺在自己能挣钱之前,从没拥有过一件真正属于她自己的新衣服。
苏渺摸了摸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人变小了,头发看起来也跟深秋时节的枯草一样枯黄脆弱,这是营养不良的表现,可惜了她上辈子给自己调理身体、养护头发花费的钱。
破败的木门发出‘吱呀’声被人推开,一个年约三十的女人左手端着一个装着热水半旧不新的搪瓷杯,手腕上还挂着一个装药的塑料袋,右手推开门走进来。
她看到地上的铁桶跟盆忍不住皱眉,抬脚绕过漏雨没东西接的地方,嘴上絮絮叨叨:“你奶也真是,那么的大雨,非要让你去找苏铭,他一顿饭不吃还能饿死?现在可好,你生病发烧那老太婆全当看不到,看都不来看你一眼,你也是傻,怎么那么实诚,还冒着雨去找人,那么大雨不穿雨衣,光撑个破伞有什么用?要不是我提前回家发现不对劲,你在家烧成傻子都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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