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陶心荷觉得羞囧不已,一时觉得程士诚言语冒昧令她不适,想要张口呵斥,一时又想起自己给他写过信函明示两人关系变化,好像没有立场阻他,脸色顿时僵住,仿佛不知该发红还是发青。
不自觉地,她想起顾凝熙为她夫君时候,溢美之词从来不少,然而知她面皮薄,希望在人前维持端庄架子,总是将甜蜜话儿留在闺房里说,让陶心荷觉得处处称心。
罢了罢了,她怎么开始对比这两名男子了?
这种内心臧否,与她训斥陶心蔷要找别家武将儿郎做程嘉替身的行为,何其相似?
陶心荷这时才感觉到银筷棱角将指腹硌得生疼,连忙将筷子放回筷架,以帕拭唇后,强扯笑容回应道:“伯爷玩笑之语,我还是受不起。我已经用好了,到屋外散散食,片刻即归,各位慢用。”
说罢,她已经顾不得自己临行前打定的“不离妹妹左右”的念头,安排晴芳陪侍陶心蔷,自己霍地站起,转身离席。
动作之间,陶心荷的焦躁尽显,新衣宽阔袖口甚至带倒了此处特制的小小茶盏,里面残余的半盏桃花瓣泡的蜜茶倾撒而出,沾染了袖口衣料,瞬间从明艳艳的樱红转成蔫嗒嗒的暗赤色。
陶心荷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垂着衣袖匆匆步出雅间,她和被晴芳推过去的小丫鬟一双人影很快从雅间窗外闪过。
屋里众人再定睛一看,原来她们绕过回廊,站到了雅间之外的天井空处,背对着众人的主仆离雅间不远不近,万一陶心蔷放开嗓子喊叫姐姐,她必是能清楚听到的距离。
程士诚诧异起来,阿陶之前护小鸡崽子一样照顾着妹妹,这次相看前顾虑重重,既怕陶心蔷看中了,又怕她看不中,怎么今日临事,却心不在焉、举止失措至此?
他轻声打断了两个年轻人你来我往逐渐热切的谈话,询问陶心蔷,她姐姐遇到了何事?尤其是今日到雅间之前。
听到与顾凝熙有关之后,程士诚满脸的笑意消失无踪。他不知道,阿陶今日打扮得分外俏丽,脸上脂粉仿佛都更用心更明显,是为了见自己还是为了迎客顾凝熙。
面前用了饭庄巧思的十来道菜肴,顿时也吸引不了程士诚了,他轻哼一声,左右手互捏指节片刻,调整了一番心绪,随即起身去寻陶心荷。
“阿陶。”伴随着他的唤声,陶心荷感觉到肩头轻轻柔柔落上了一只大掌。
程士诚从她身后拍她肩头,忽略掌下身姿瞬间的僵硬,只记住那份肌肤透过衣衫传来的温热,两步走到她另一侧,形成了单手环抱陶心荷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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