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蔷抓紧最后一日的游玩时光,一睁眼,匆匆扒了几口早饭,就带着几个下人四处游逛,要将此处野趣点滴记在心里,回去和宁娘有得聊。
陶成无可无不可,只是对于今日又要将刚组装一半的器械重新拆分离析,好让下人包裹运送一事微有抱怨,倒不算要紧。
儿媳洪氏在餐桌上委婉提醒了一句,陶成恍然大悟一样想起,当此情景,他还是到吉昌伯处辞别一番为好,显得礼数周全。
“荷娘,今日莫推辞了,你陪我一道去。顺便看看他们庄子,也不算这趟白来。”陶成吩咐长女道。
陶心荷犹豫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答应下来。可是千头万绪都在她身上,来来往往找她请示事务的陶府自家下人、庄子本地下人络绎不绝,直至近午才算稍稍消停。
陶成已等她半日,见状走来唤她同去,絮叨着说:“要说起来,程士诚也算沉得住气的人了。在自家庄子里管医管药、供吃供喝,好生招待顾凝熙一行人。你猜他是做给谁看的?你再不露面,我怕他殷勤空付,说不准几时就恼羞成怒,给顾凝熙下些毒药撒气。”
陶心荷小心翼翼绕过泥土路的水坑,单手拎裙摆,单手搀着陶成臂膀,闻言嗔怪道:“爹,您胡说什么呢?顾凝熙好歹是朝廷官员,吉昌伯前日揽下了拔刀之责,自然该尽善尽美,至少照料他到清醒吧。程士诚自己与我说,不要对应到我身上,您怎么又来?”
父女二人并肩迈进荒野中新辟出的便道,仆从提着礼物跟着后面。陶成笑呵呵向外侧倾身,拨弄长到自己腰部高度、不知什么品种的杂草草尖,沾染一手雨珠儿,摊开手掌给陶心荷看,若有所喻道:
“雨停了,水珠还在。你们和离了,程士诚看上了你,因此在意你前夫,不是情理之中么?”
“爹!哪里有做爹爹的,这么大喇喇同女儿谈论什么前夫后夫的,我心中自有主张。说来,您倒是该操心操心蔷娘了,该为她找婆家了。”
“情之一事,最是伤神啊。荷娘,你二妹、弟弟,包括你自己,都是由你择定嫁娶的。你轻车熟路,如今又回归了来,不用顾忌什么插手娘家事务被人议论的破纠结,好生帮蔷娘择婿便是。”
陶心荷正有此意,算是在父亲处过了明路,便顺水推舟应下,说回京就办此事。她想着自己搬出陶府与为三妹找寻夫家同步进行。
越过荒野,眼前豁然开朗。鼻端还留着青涩的草腥气息,映入眼帘的却是大片不知名的粉紫花海,藏在花海深处的是露出屋顶尖翘一角的庄园,好一派田园雅致风光。
陶心荷仿佛才意识到,当初吉昌伯说,要邀请顾家二房和自己一家来赏春花,确有所指。
赏心悦目的花海上飞舞着翩跹蝴蝶和蜻蜓等,微风吹过次第低头复回直,像是一众穿着轻薄舞衣的漂亮女子在排演舞步,更添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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