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跺跺脚,教训他以后不能这么莽撞,声调娇蛮,听到顾凝熙唯唯应诺,才心满意足转身离去。
首饰铺子伙计刚才缩头躲开,此时哈腰请女子慢走,扭头对顾凝熙变了脸:“这位客人,您来我们铺子砸场子啊?险些得罪了我们贵客不是。”
顾凝熙倒是看不到伙计活像变脸绝技一般的两张面孔,只能从他声调里听出火气,连忙摇头说道:“并非如此,我方才情急失礼了,来贵铺是想购置些珍珠饰物的。”
就在这么几句言语间,伙计认准顾凝熙就是读书读傻了、实在好忽悠的那类自谓君子的冤大头客人,又换了嘴脸,将顾凝熙请到后面,滔滔不绝为他介绍起首饰来。
伙计话里话外都是:“姑娘家收到这款必然开心。”“哪个女子不喜欢这个形制呢?”顾凝熙仿佛被下了蛊,频频点头,这也买下,那也定下,急得识书直跺脚。
最后结算,顾凝熙花了八百两,是他月俸的三倍多,伙计笑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贵客”,保证妥妥帖帖将每样包裹装盒弄好了,下午就送到工部陶员外郎府上。
前几日他在自家书房向顾二婶求教如何追妻时候,长辈耳提面命让他送礼别只送荷娘一人的嘱咐,被顾凝熙想起。
顾凝熙重新翻阅一遍首饰图册,向铺子借了纸笔,一挥而就,写了封短短拜帖,将陶府女眷都列了上去,无非是陶居士、陶少夫人、陶三姑娘,写明“少许珠饰,萤光不衬明月,希冀供列位把玩。”
识书哭丧着脸,补充说,若是陶府不收,一定要退回到顾府去,不许铺子私吞。
跟着主子爷从莺声燕语的女客居多的铺子出来,识书故意说给顾凝熙听:“燕春阁上门结账时候,管家该哭了。八百两,我的天爷啊!”
顾凝熙却目标明确直行,头也不回地说道:“不急,还有呢,随我去香料铺子,买些木樨香。我总不能空手到陶府去。”
“万一陶居士不在呢?您不是说她们要出京么?再说了,即使在,她也未必见您,更不会收礼。还买,府里活钱好像不太多了,小的听管家念叨过。”识书给主子爷泼冷水。
顾凝熙不以为意:“我多画几幅画的事情,不必担忧,能讨娘子开心最重要。”
识书心底话语打转,主子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提纳莫姑娘为妾,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可好,夫人早就不搭理主子爷了,他又上赶着。
嘴上,识书嘚啵嘚说的是:“主子爷,您画技好,可是不能以此作营生啊。小的听别家大人的小厮们碎嘴,编排您自甘堕落,不顾身份,售画如匠人,作商贾事,对官声大大的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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