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晚将承影剑扔在地上,剑身发出“铮铮”的鸣叫声。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缕发丝落到地上。
奇怪,明明刚才还气得不行,但这一剑挥出去之后却好像卸下了心底那块大石头,仿佛一切的怒火全都随着那截断发落了下去。
苍濬英俊舒朗的眉眼就立在她眼前,承晚看着他,心里却没什么感觉,仿若一潭死水,丝毫不起波澜。她不难过,不高兴,也没了之前那种恨意。
承晚知道,这大抵就是凡人常说的哀莫大于心死了吧。有爱才生恨,若是连恨一个人都懒得去恨,那也就真的说明她的心里再也没有这个人了罢。
哀莫大于心死。
她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觉得凡人才是世间最有智慧的一群人,九重天上这群神仙哪怕再有本事,也完全及不上凡人一星半点。
承晚心里知道,她对苍濬的感情从这一刻开始已经完全消失殆尽。
他与她而言,不过是同僚,是师兄,是个没什么关系的旁人,如此而已。
“你杀我一次,但也救了我一次。苍濬,我们扯平了,从今往后你我互不相欠,”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平淡,仿佛在和一个陌生人说一件同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凡人爱说‘割袍断义’,但我与你男女有别,袍就不割了,割你一缕头发意思意思罢。”
苍濬看起来是强忍着剧痛,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微颤。他一双手紧紧攥成拳,脖颈上伤口处的鲜血顺着他的锁骨流下去。
承晚指了指苍濬脖颈上流淌而下的鲜血:“你这些血权当是还了我当年挨的那一剑。毕竟你如今是天帝眼前红人,我若伤了你也必会遭天规处置,得不偿失。从今往后你我二人之间再无瓜葛,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罢。你只是我的大师兄,我也只是你的小师妹,仅此而已。”
承晚的话轻飘飘的,又好像重若千斤,苍濬的心从未有过的慌乱起来。
他还从未见过承晚这副样子,这比她生气暴怒更让他害怕。
承晚纤手一摇,地上那柄金色长剑重新变成九颗金莲子缠绕回她的手腕上。
她抬脚要走,却又顿住脚看向苍濬:“对了,你在凡间这些日子我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一个人搞不定,还得请你帮忙才行。不过还是待过些日子再说吧,到时我自会去寻你。”
看她要走,苍濬急了,长腿一迈紧紧拉住她的手臂。
“晚晚,晚晚,你别这样,”他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之意,“你可知为何我对你冷淡三万年,可顾谙之却能对你一见钟情。”
承晚扭头看向他,眼中澄明一片,不见一丝波澜。
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也没有必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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