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扣了三声陆清珏的房门也不见有人来开,正打算干脆进去给他留张字条,门从里面打开。他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前,满脸不耐烦,“干嘛。”
注意到他额头渗出血的纱布,白予懒得计较他不怎么好的语气,“你又自残了?”
指尖还尚未触碰到他,他便往后仰了仰身子,像避灾一样避开她的手,“跟你没关系,有什么事吗?”
“好心当成驴肝肺。”白予的火蹿到一半,想起有正事又熄了,“我来是要告诉你,有人要害你,你需得多注意些。”
本以为知道她是为他好,他怎么也该把那张司马脸收收。没成想陆清珏不但没接受她的好意,反而质问她:“是你让阮明明来烦我的?别做这种无意义的事,再让我见她一次,我便拿她开刀。”
“嘿你这孩子,有毛病是吧?我好心告诉你有人要害你,你给我的回应就是你要杀人?”
“想害我的人多了。”陆清珏自嘲笑笑,“你不也一样么?”
白予置气的话未出口,便全憋回到心里了。
她盯着陆清珏,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知道陆清珏聪明,但没想到他能聪明到这个份上。
他是从什么时候猜到的呢?是她让他扮新娘时,还是雪山秘境时,还是更早一点,从她为了保命说土味情话时?
他既然知道她的任务,还能佯装成没事人似的与她呆了这么久?他有什么目的?
一时间,白予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丝警惕。
“我要是你,就不会在危险人物面前将恐惧表现得这样明显。”陆清珏的平静与她形成剧烈反差,须臾,他将门关严,“我今日放你一马,你走吧,往后不要再找我了,也不要做一些自以为是对我好的事情。”
白予这次并没有逃。
她的双脚定在原地,可却没勇气再去扣那扇门了。
解释的话堵在嘴里,比如说我不是怕你,比如说这是人类的下意识反应,再比如说那不是自以为对你好,是真的为你好。
不过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有些事情越说越欲盖弥彰。
因为陆清珏猜得不假,她确实要害他,这个条件一旦成立,再多的附加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她无法去骗他。然而究竟是由于陆清珏不好骗,还是由于她不想骗就无从得知了。
有许多事情都在悄无声息中一点点改变。
直到听见脚步声远去,陆清珏没能忍住从窗缝里远远地看了一眼。
她总是脏兮兮的,可他知道,不是她不爱干净,是她衣服的颜色本就不光鲜。
她总是身形单薄地走在雪地里,看似无畏风雪,可他知道,她最怕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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