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宫出来,赵弈瞥了一眼快步追上的裴成绎。
靖王一案,裴成绎可谓立了头功。裴尚书相当高兴,裴家上下对此子寄予厚望,如今当得太子重用,又有太子保荐,日后仕途已然无忧。
裴成绎作揖:“听闻当日闯入舍下的歹人乃是毅王亲自带人将其毙命,裴某还来不及谢过殿下。”
“份内之事,大可不必言谢。”
见他神情疏冷,裴成绎面色一顿,确实没有旁人,这才说:“我去见过沈思鹄。”
“那小子醒了?”赵弈‘哦’了一声:“可曾接受不了现实,寻死觅活?”
毕竟拼了性命那么想要救的人,终究还是被杀了。
裴成绎默然:“他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
“若是拎得清楚,就不会把自己弄成那副田地。”那日沈思鹄精疲力竭伤重昏迷,赵弈带他回去的时候俨然只剩一口气。幸得最近征募时留下几个挺有真本事的民间大夫,竟活生生把他从鬼门关给拽回来。
沈将军把儿子接回去的时候,感恩戴德五体投地。
赵弈救回他唯一的儿子,太子将曾与靖王谋事的沈南霜从涉事者的名字中抹去,沈家满门这才得以保全,这桩恩情是沈家父子赔付一生都偿还不了的恩情。
所以当沈将军领回沈南霜的尸首时,仅仅只是将蒙脸布轻轻盖上,一句怨言也没有。
裴成绎微哂:“思鹄与她自小一起长大,无论心中是何情意,都不可能任他眼睁睁看着对方走向穷途末路。”
赵弈对沈思鹄看得开还是拎不清并不关心,也不在乎沈思鹄会不会为沈南霜的死找他报仇或是想不开殉情:“你还有事吗?”
裴成绎沉吟:“当初若非得殿下提点,靖王一旦事发,就连我也将受南霜牵累,很难就此撇清关系。”
“就算我不点醒你,你应该也会察觉到那个女人有问题,发现只是时间早晚的事而己。”赵弈不以为然,“太子的部署需要你的配合,至于怎么做则是你个人的问题。”
当然,向裴成绎揭露沈南霜左右逢源的嘴脸,还是为了加骤那个女人坠落的速度。
裴成绎陷入沉默。
曾一度他对沈南霜动过真心,甚至动过放弃一切与她远走高飞的念头,然而沈南霜的态度令他感到无比失望。沈南霜盗取他手中的机密讯息向靖王投诚这件事,已经不仅只是毁他前程,倘若靖王事败,遭受牵累的将是裴家满门,裴成绎再自私都不可能令家族受累,所以他当机立断做出选择,彻底放弃沈南霜。
通过沈南霜向靖王泄露假的湖州机密之后,从中引出靖王私囤兵马的实情,为了与沈南霜撇清干系,不惜利用文莺放出假流言出去。
靖王上勾之后,这两个女人也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唯一的意外是沈南霜回来找他,可惜千算万算算不过赵弈,早早命人埋伏裴府守株待兔,竟真让他逮到了自投罗网的沈南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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