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送的小礼物,不论好坏郑宝郁都是简单瞧一眼遂收起目光,独独轮到穆清清便打起精神,她言笑晏晏:“清清给我准备了什么?”
穆清清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时候眼巴巴向人伸手讨要的,尤其她要送的还是郑宝郁事前厚着脸皮给她指明的:“我做得不好,郁姐姐别嫌弃。”
她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取出自己准备的小锦盒。
身遭众人不禁侧目,好奇张望,只见郑宝郁开盒,红色的软绸正包裹住一枚遍体通透的蓝水翡翠。
翡翠晶体细腻,颜色纯净,品质上佳。但这不算什么,在座诸位家中非富即贵,谁家没几块玛瑙翡翠趁手?这块蓝水翡翠最令人惊艳的地方,要属上面刀刻的那朵鸢尾花。
花胎肖真、形纹栩栩,可见下了极大的功夫,更何况郑宝郁清楚这是穆清清一刀一划何其用心地亲手为她完成。
郑宝郁指腹摩挲花面,一抹柔情荡在唇边,伴着笑意暖暖化开:“喜欢都来不及了,又岂会嫌弃。”
众人看在眼里,心里都清楚这份礼物只怕无人能及。
与此同时,她们看笑话般地注意到下一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穆清清的蓝水翡翠在前,换作任何人带来再好的宝贝都将为之逊色。不过沈南霜固有自知之明,她与未来太子妃本无交情,碍于有这样一个礼俗,自认也是用了心去准备的,本没打算与谁攀比。
“关外春寒,不比京城暖和,尤其四五月时倒春寒,夜里还会飘山霜。往年我随家父入关中营,将士出外狩猎,一种常见的白鼬皮毛最为厚暖,也最为实用。”沈南霜不擅女红,宁可磨了十根指头,也要耗费精力与时间缝制完成。除了亲手缝制代表贺喜心意,她还想通过这样一件朴实无华的绒毛手套让那些只知风花雪月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姑娘们知道关外条件寒苦、那些保家卫国的驻营军有多么不容易:“今日我奉上亲手缝制的鼬毛手套,虽说现在天气转暖用不上,待到明年冬还是可以……”
沈南霜沉湎思绪娓娓道来,却被身遭重重抽息所打断。
一个老嬷嬷飞快抢夺去那件鼬毛小坎肩,狠狠甩出大老远。沈南霜错愕之余,一种饱受折辱的愤慨涌上心头,那是前所未有的难堪:“你干什么?!”
就在沈南霜煞气腾腾瞪回去的那一眼,她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人在看自己。因为那些丫鬟嬷嬷早已惊恐万状,而被围在其中的郑宝郁怔怔盯着自己曝露在外的手背,一粒、两粒,越来越多的红疙瘩从十指、肩颈迅速爬满至脸颊乃至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
一双手伸了出来,飞快抱住郑宝郁,并以身体挡下所有视线,穆清清红着眼眶:“快、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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