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是我们让?那女的还拿刀这么抵着你喉咙威胁我呢,就算闹上衙府我也不怕!”穆云凌嚎得气盖山河。
穆清清属实无奈:“你还真想闹到衙府?”
现在回去还不定有挽回余地,真闹上衙府怕不是能把她们爹气得抄棍打断一双腿。穆云凌打了个哆嗦,气焰稍减,嘴上还在叨叨:“咱们广恩侯府就没吃过这种亏,新贵又怎么了,再贵还能有咱家富贵嘛?咱家可是皇后娘娘的外家,当今太子还是咱大表哥呢!”
穆清清不赞同道:“凌弟,过完年你便十五了。出门在外须知谨言慎行,莫给父兄徒添烦扰。”
穆云凌憋了憋,还是没忍住不甘咕哝:“我还白挨了沈思鹄好几拳头呢,咱就这么放过他们,明日上博文馆大伙非得笑话我不可。”
沈南霜的弟弟沈思鹄不日前也入了博文馆,正好与穆云凌也成了同窗。
小孩子气性大,穆云凌又惯是霸道,穆清清知他今次能忍下一口气已属不易,遂没再多嘴去劝,尽力将注意力偏向窗外,努力忽略脚踝处的隐隐作痛。
左右不差这几步就要到家了,穆清清面上不显,只有十指不自觉蜷缩在袖袂之下。
穆家姐弟回到家时,金乐府发生的打打闹闹早已传回府中。广恩侯已气得脸色发黑,抄起家法正在祠堂等着拿人收拾。娘亲收到消息偷偷遣人守在门口通风报信,姐弟俩还没下车就听说了。
别看穆云凌出门在外霸道横气,回到家里一见爹就是个小怂蛋,这会儿急得跟热锅的蚂蚁围着他姐团团转:“姐,你可得帮我呀。我在外头才刚遭人给暗算了,这会儿真的不禁打呀……”
穆清清没有回答他,并非不想帮,而是爱莫能助。
金乐府并非清白人家的姑娘该去的地方,堂堂广恩侯府嫡姑娘去了,就已经是有损名声的事情。更出格的是当街骑马横冲直撞,虽非自愿,却足以令家中蒙羞。尤其是极重规矩的祖母,只怕待会上祠堂受惩戒的不只穆云凌,还有她。
不过她在决定随沈南霜去金乐府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老实下车吧,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穆清清不是会逃避责罚的人,穆云凌却从来不懂‘老实’二字怎么写,嚯声跳车就跑了。她一着急,忘了脚下有伤,踩着马凳的那一下钝痛瞬如潮水袭来,刺得神经一绷,膝盖不支力犯软,紧接着重心不稳径直向前倾倒——
穆清清心脏骤紧,但预想的狼狈并未发生。
她的一只手臂被人适时捞住,袖袂上团花暗纹在炽阳下流光隐现,掖在下方的腕骨运力,及时把人稳在了即将倒下去之前。
顺着被拉回来的那一下,穆清清仓促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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