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框是一条分界线,鞋尖蹭进门半步,又飞快撤回原地。
未经主人允许,在门口偷窥已经是很不道德的行为,非法入侵更可耻,她实在做不出来。
没有亮灯是心虚使然,落地的窗帘大敞开,今夜亮得莫名浓烈的月光洒进来,朦胧地照出屋内的轮廓。
这是沈愉初第一次看见他房间的全貌。
第一印象是——东西少得出奇。
桌面、柜中,无一不是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生活的气息。
唯有全黑的、平整且一尘不染的床铺,让她意识到确实有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简直就像是,房间的主人,从一开始就未曾打算在这里常住。
沈愉初按亮手机屏幕,黑暗中等待双眼适应。
李延山按时按点打卡说今晚不回家的微信还没来,及时给了她一个弹语音窗口的借口。
她好像也没有很紧张,只是手指在门框上蜷曲抠弄了下。
太过专心在屏幕中心的球星头像上,可能是日有所思,竟然觉得有模糊的铃声在身后响起。
等她回头去看时,不出意外地发现是错觉。
calling标识后的点点点一个一个出现,又一个个消失。
“喂?”
等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时,沈愉初已几乎不抱接通的希望了。
她屏息的时间可能有点长,李延山疑惑地叫了一声“姐姐?”
沈愉初目光移向黑色的床单,镇静问:“你今天回家吗?”
问出口才发觉口吻像妻子深夜查岗,匆忙做出补救,“只是确认一下,你不回来我就锁门了。”
李延山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电流传递过来的年轻嗓音笑意如常,“不回了,今天加班有点晚,就在同学这里住下了。”
他似乎身处某处空旷的走廊,话末颤有微不可觉的回音。
沈愉初语气不见失落,淡淡道:“知道了。”
她确实不失望,这与她的事前预判一致。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打这一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大约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从她的生命中淡出。
但强行将二人绑在一起,亦违背她的本意。
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就干脆不要开始,这是她做出的决定。
有时候觉得难以割舍,有时候又觉得就这么断了其实也很好。
再启唇,她说:“我挂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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