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平静更衬得她激昂的焦躁烦郁莫名其妙。
沈愉初觉得羞愧,为喝得烂醉如泥而羞愧,为奴颜婢膝的狗腿相而羞愧,为喝醉后控制不住情绪而羞愧。
羞耻的下一阶段恐怕就是恼羞成怒。
简直咄咄怪事,她为什么要在这里接受一个实习生的审视和诘问。
“你走吧。”沈愉初转身面朝窗,头也不回下了逐客令。
李延山没有动作。
大脑浸在酒精里,此刻思考能力欠佳,沈愉初只对局面失去掌控而觉得烦躁,并来不及深思更深的怪异感。
没有等来回应,她面带薄怒回身。
“别激动。”李延山漫不经心换成跷二郎腿的姿势,挂上一副极度官方的笑,“我只是好奇,你这么尽心尽力为源茂做事,陈怀昌能不能知道。”
沈愉初差点就气笑了。
太好笑了,居然轮到一个实习生来教她怎么工作。
可惜她不能大步流星走到门口,打开大门请他走人。
“还不走?”沈愉初靠在沙发扶手上,尽力撑住,不让气场相差太多。
李延山默不作声,盯着她看。
一直盯得她心里开始发毛,怀疑是不是脸上沾了没吃完的青菜。
动作比判断快,她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就摸上了脸。
甚至还用力搓了两把。
李延山抬手撑住下额角,绷不住笑了。
沈愉初僵住,气场垮得稀里哗啦。
“我现在走,怕你待会儿一头栽马桶里。”李延山展出今晚最真挚的一个笑容,“去洗漱,我等你睡下就走。”
沈愉初觉得他真的更适合笑起来,明明还是个大男孩,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好吓人。
旋即她又被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吸引了注意,他头顶正好有一盏小小的射灯,将他的手烘托如名贵珠宝。
她怔怔望着那手,眼神慢慢失去焦距。
见她有睡着的趋势,李延山干脆地起身走到浴室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是要我请你进去?”
哪怕沈愉初现在醉到走不了直线,也知道这样不妥当,非常的不妥当。
室温很低,花洒撒下的热水弥散出层层白雾,洗澡的动作早已刻板成条件反射,直到光着身子站在浴室镜前举着吹风筒吹头发,酒精许是随着汗液挥发了些去,她才清醒回过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