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现在,他也只允许自己歇息两次呼吸的时间。
一个对自己严苛得几乎残酷的人,大家眼中的“天才”,怀清高高在上的清冷少年剑君。
萧辞抬头,修长的五指从腰侧,沿着腰带划至中间。腰带布料束得很紧,用的材料并非凡品,触之有如触碰有形的流水,柔韧顺滑。
但触感还是不如一只毛茸茸的兔脑袋,萧辞没有发觉自己紧抿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触到腰封的暗扣,用力一按,暗扣“咔”一声弹开。绘着白鹤的腰带散开,露出左腹洇出的一小块红色。
先前因为有腰带束缚,压制伤口的血液流动,所以血染的痕迹并不大。如今束缚的力量一松,大股铁锈味的血如破闸的洪水一股脑全涌了出来。
半边衣服瞬间被浸透。
被扯下的腰带随意搭在桌上,金属腰封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轻响。展翅的仙鹤无力地垂着洁白的双翅。
萧辞面不改色脱下外袍,拉开没有束缚的衣襟,露出左腹一块锐利的伤痕。
那是剑、刀一类的利器刺出的伤口,伤口深而平,血肉微微外翻。附近的皮肤因为失血而变得灰白,像燃尽的白蜡颜色。
伤口处还有裂开的薄痂。
萧辞挥出一点灵光,托起一小捧凉水,浇到伤口上。冲淡的血水滴滴答答落了一地。很快,又有更多猩红涌出
萧辞取出一个小瓶,咬开瓶塞,苦涩的药味溢出,很快被浓郁的血腥气压制。
他毫不犹豫,一手按住腹部,将药瓶整个倒过来,黄褐色的药粉如纷纷扬扬的黄沙,将红色的伤口掩盖。而伤口的主人没有任何反应,只要睫毛颤了两下。
很难想象,这样深的剑伤。他用的是凡人治轻微皮外伤的跌打损伤药粉。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念诀清理好所有。轻动指尖,在桌面上勾勒出一副复杂的阵图。
蔚蓝的灵光自阵中的阴阳鱼开始,沿着阵图向外扩散,光点每走到线条联结之际,萧辞都会短暂地停顿片刻,略作思忖,然后继续朝一个方向重复。
苏筱推门时便见这幅场景。
天色已晚,月色并不亮。屋内漆黑一片,唯有桌上的阵图发着幽微的蓝光。
光线自下方照在人脸上的时候,总是会有几分诡异,令人骨寒毛竖。无论是谁,看着都像是地底爬出来的恶鬼。
哪怕是萧辞,在这样的光线下,也像只......面如冠玉的帅鬼。
苏筱悚然一惊,看着脸上映着幽幽蓝光的萧辞,支支吾吾道:“萧师叔?”
萧辞从思绪中抽离,抬眼看苏筱的目光还有几分洞隐烛微的锐利。
意识到来人是谁,他指尖点出一道灵光,点燃一根蜡烛,“什么事?”
淡黄的光线铺开,总算减轻了几分阴森的鬼气。
苏筱壮起胆子,走近几步,看看桌上阵图,“萧师叔不是说剩下的事情不用我们管了么?”
萧辞十指交叉立在桌上,挡住半张脸,目光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