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是个普通的农妇,虽只着了麻衣银钗,却依旧能瞧出眉目间的娇美来。
她似乎是害怕极了,耸着肩膀,躲在周修成身后,乌羽般的眼睫轻颤着,声音比蚊蝇还小,弱声道,“见、见过各位老爷、夫人。”
周修诚轻抚了抚她的背部,然后转头对各位长辈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唤为刘温梅。
五年前我若没有被刘家所救,恐不能站在此处与诸位团聚了,那时我身负重伤,刘家也并没有将我丢弃,而是掏空了所有家底为我治病,后来我与梅儿情投意合,便皆为了夫妇。”
“太后娘娘,父亲母亲,既然要添名登谱,理应将梅儿的名字也添上。”
此事让在场所有人都意外,自从周修诚被寻回之后,便问了他这几年的近况,却并未听说他有娶妻啊?
周修诚瞧出了众人眼中的诧异,解释道,“也怪我没有事先告知,
可实在是……骤然被人寻亲,这样的事儿我也是第一次碰上。
初时是担心歹人特意接近另有所图,后来又觉得会不会是搞错了…梅儿胆子小些,没有认祖归宗之前,我不敢同她乱说,只同大家说她是我的婢女罢了。”
他特意不提,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他已觉察出了顺国公府的富贵显赫,担心周家反对这门亲事,所以才等到添名定谱的时候说。
端坐着的长辈们也觉察到了他的心思。
三位长辈都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周家乃绵延了数百年的高门显贵,是京中一等一的勋爵人家,对于娶妻之事,向来不甚看重门第……
可就算再怎么不看重,历来周家的子弟,也从没有娶过一个农妇做妻子的,更莫说要将农妇的名字登上族谱了!
太后心中觉得不妥,柔声劝道,“修诚啊,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流落在周府那么久,身侧有个贴心之人也无可厚非。
咱们周家虽有不能纳妾的规矩,可你情况特殊,也不是不能破例一次,这样,姑母给你做主,添名可以,却只能添做妾室,如何?”
刘温梅初进周家,本就被眼前破天的富贵吓破了胆,如今感受到太后身上的凤威,更是浑身打颤,脚软跌在了地上。
太后将周修诚视为亲子,早就想帮他操持一场婚事,她理想中的侄儿媳人选,不说要同沈浓绮般仪态大方,也要同江映芙般端庄典雅,眼前这个缩手缩脚的小民之女,浑身上下都是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她着实喜欢不起来。
偏偏她那失了忆的傻侄儿,还护眼珠子似的,曲膝躬下身去,一声声安抚她。
太后也不想拂了侄儿的面子,又继续道,“姑娘,我们知道你对修诚有救命之恩,所以你放心,就算今后嫡妻进门,顺国公府中也有你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