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百姓家的人情世故,尚且要礼尚往来,皇公贵戚间就更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既笑纳了官员们孝敬的礼,自然还要认认脸熟,夸奖几句,再赏赐些东西下去,好彰显君臣相偕之感。
按照祖制,今日便是设回宴款待的日子。
这日,皇上、公侯、及身有公职的男眷们,自是不必再参宴,可赴宴者还是不在少数。
沈浓绮早已装扮好了,端着她最喜欢的凤尾琉璃盏,正在舀汤圆吃。
那汤圆做得小巧精致,她那樱桃小嘴半张,便能含个进口中。
“现下参宴者,已入宫多少人了?”
“回娘娘的话,方才来报,已近有两百三十宫眷入宫了。”
沈浓绮轻摇了摇头,“还是太少。”
“护安娘子与那几个命妇都到了么?”
“回娘娘的话,都已入宫了,估摸着时辰,只怕已经在慈宁宫陪太后娘娘说话了。”
沈浓绮嘴角上扬,面颊中显了一个浅浅的梨漩,“那便好。”
“你们吃过了么?若是还没有,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今日的宴,只怕是不会准时开了。”
沈浓绮今日胃口似是极好,直到将那整碗汤圆吃入肚中,才心满意足,乘了凤辇往慈宁宫去了。
慈宁宫门口,张曦月远远地就迎了上来请安,这次张曦月并未乘步辇,穿得也很中规中矩,之前的专横仿佛在她身上消失殆尽。
实则却是,沈浓绮三番两次这般敲打后,张曦月心中愤恨更甚,可面上却不敢再怠慢半分。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嫔妾这几日在咸福宫中反省,只觉得愧对先前娘娘对嫔妾的教诲,还请娘娘念在嫔妾是初次莽撞,原谅嫔妾无心之失,今后嫔妾定绝不再犯。”张曦月屈膝低头,信誓旦旦。
“原不原谅的,今后也不甚重要了。”
“贵妃,你可知本宫为何今日就解了你的禁令?”
沈浓绮难得定神瞧她,“待会儿在慈宁宫,你可要好好表现才是,不要辜负本宫对你的期望。”
说罢,收回眼神,命抬凤鸾的太监径直踏入了慈宁宫。
这话让张曦月有些云里雾里。
她似是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她只隐隐觉得不安,又忽然意识到,似乎是在坠马之后,沈浓绮就再没给她个好颜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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