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宏见他还不认错,浑浊的眸孔愈发锋利了起来,语调上升道,“就是有了顺国公府,有了我这般筹谋,才有了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先皇当初钦点你做帝师,你就该担起这担子,以图光耀门楣!你也不必在这里给我吹嘘你的丰功伟绩,我不怕告诉你!”
“若是修诚还在世,他做的只会比你好千倍!万倍!!”
周围安静得仿佛时间凝滞。
周家最大的忌讳,便被这么话赶话得说了出来,像是撕开了一道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口,疼得父子两的身形都顿住,宛若冰雕。
周公宏说罢也愣了,脸上闪过一丝懊悔,但话已至此,他也只能敛下沧桑的眉眼,轻喘出气,平复心情。
“老爷今日是昏头了么?好好的提这些做什么?!”
“胥儿,你听娘说,你爹他不是这么想的,他心里从来都是挂念你的,只是梗着脖子不说罢了,今日不是有意说这些的。”
周夫人姗姗来迟,夺门而入冲了进来,先是骂了周公宏两句,紧接着又泪眼婆娑地与周沛胥解释。
周沛胥惨然笑笑,“娘不必多说。
原来无论孩儿如何努力,在父亲心中,也是不及大哥半分的。”
说罢,抽出周夫人手中的衣袖,折身走出了祠堂。
夕阳西斜,将他修长的身影照得万分落寞。
第10章
京城,阳庭湖旁,茶室。
最高的那间厢房的窗框旁,站了个丰朗绝尘、长身玉立的男子,他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正站定着眺望远方,引得楼下眼尖的女子频频含羞上望。
冬末,阳庭湖上的冰还未融化。虽然寒风刮得凛冽,不适合在室外久待,还是有少许百姓带着孩子在阳庭湖上玩冰嬉,欢声笑语荡漾过来,一副其乐融融之貌,给隆冬增添了一份暖意。
这份暖意,却在吹至男子身周时戛然而止,——它不够融化男子身上的寒意。
周沛胥远望着孩童脸上漾起的大大笑容,心中有些许涩然。
他记得,他儿时几乎没有过这般无忧无虑的时候。
父亲忙于政务,母亲身体常不好,兄长比他年长十岁,正是需要用功读书的时候,家中仆婢也少,所以他常常是一个人,与一堆书一呆就是一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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