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首辅大人也说了,能不能当个勤政爱民的明君,还需看皇上自己,眼下他正勤勉用功,本宫着实不想令他分心。”
周沛胥未曾想到,此时此刻,她居然还在担心刘元基的功课?
短短十日之内,她经历了校场坠马之劫,又遭逢下毒之难。这哪一桩落在寻常女子身上,不是塌天大祸,不可承受?性子更软弱些的,只怕是要日日在闺房中哭鼻子,让父兄亲眷连番来哄。
可她呢?眼中毫无惧意悲痛,只哀求着莫让他用这些“琐事”去令刘元基分心?
她对刘元基,竟如此的情深似海么?
她确是皇后没错,但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弱质女子。如此未免也太过坚韧,太过贤德了些!
周沛胥胸腔中翻腾着心疼与怜惜,甚至还有一丝怒意,眸光随着她的话语越来越暗,身上甚至不自知得生了股冷意。
他想开口劝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终极他们二人才是夫妻,自有自己的夫妻相处之道,又岂论得上一个外人插嘴?
他嘴唇开了又合,最终瓮声问了句,“娘娘是如何打算的?”
沈浓绮见他面色不佳,也不知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不知为何忽感心虚,有种做了错事的感觉。
她如儿时般扯了扯他的袖角,放低声音道,“大人莫要忧心,本宫心中自有成算的。好么?”
她语调湿糯,尾音微微拉长,周沛胥竟隐听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他微叹一口气,面容这才松动了几分。
“大人放心,本宫也不是个傻的。近来早就在后宫中,觉察出了些不对劲之处,只不过未有证据,现下不好与大人多说。今日中毒,既在本宫意料之外,也在本宫意料之中,好在如此看来,那毒量轻微又不致命,倒给了本宫些时间,可以既不打草惊蛇,又能揪出幕后黑手。
只不过,本宫还需大人帮忙。”
周沛胥见她说得有理有据,知她心中另有谋算,这才将悬着的心落了落,围绕在身边的冷意,也消融了些。
“娘娘请说。”
直到听到这句话,沈浓绮知道已彻底说服了他,“本宫需要一副安神解药,还有,两幅毒药。”
说罢,将毒药的特性,与希望达到的药效都告诉了他。
周沛胥想也不想,点头答应,“好。”
沈浓绮疑惑地歪了歪头,“大人就不问问我,为何管你要毒药么?大人会不会觉得本宫心如蛇蝎,是个心地邪恶之人,担不起皇后的贤德之名?”
她忽然就很在意他的看法。
周沛胥摇了摇头,他抬眸深看她一眼,“娘娘能为自己打算,臣很替娘娘高兴。”
沈浓绮乃卫国公嫡女,当今皇后,以今时今日的威势,若她真想杀谁,只需弹弹指尖的丹蔻,自有数不清的人愿为她效命,这天南地北间,谁人能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