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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耳旁传来若有似无的古琴之声,高悬在墙上的是副《松壑会琴图》,

宫婢门衣袂相触,穿梭不停,将盘中的佳肴美酒一一乘上,又无声退了出去。

因只两人用膳,桌上只摆了七道菜肴,但个个都是周沛胥历任属地的特色菜,香味地道,摆盘精致。

比起繁复且喧嚣的宫宴,今日的谢宴,倒更像顿家常便饭。

只是坐在桌前的二人显得有些生疏。

宽长的陶瓷玉桌两端分隔而坐,距离不远,似是触手可近,却又像遥不可及。

沈浓绮长到椅子高时,就跟着阿爹沈嵘参加过很多宴席,后来被封太子妃后,更是不乏有接待外使的国宴需她露面。

无论是军帐中将士的大口豪饮,还是宫中嫔妃的小饮怡情,她都见识过,自信能在各类的觥筹交错中应对自如,淡笑风生。

但此刻坐在椅上,却觉得急促不安得厉害。

父兄远在疆境,不着调的胞弟沈流哲,眼下还在扬州玩儿得乐不思蜀。

她在京中孤独无依,能倚靠的,无非就是周沛胥对她的情意而已。

此次邀宴,无非就是为了今后做打算。但她应该如何将重生之事,与周沛胥一一道来?

直接说刘元基对她下毒?

今后卫国公府灰飞烟灭?

晏朝会被戎狄打得险些覆灭?

…………

她与周沛胥儿时虽打过交道,可后来他远走赴任后,二人便交集甚少。

交浅言深,乍然道出如此惊天之言,他会如何想?

她又该以何种身份、以何立场去说这些?

皇后?卫国公之女?还是他的“绮妹妹”?

沈浓绮脑中纷杂着,按照流程谢恩之后,先是局促地扯了两句闲话。

“……不知校场的兵士们如何了。”

“皆无大碍,娘娘放心。”

周沛胥顿了顿,又问道,“娘娘之前说头疼,眼下可大好了么?”

“唔……差不多了。”

桌面上的菜肴未动几筷子,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都没有吃饭的心思。

时间宝贵,机会难得。沈浓绮心知她已无后路,纠结一番后,决定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她先是犹疑着,想探探周沛胥的口风,“大人,先帝遗命大人督君,算算皇上登基也已七月有余,不知大人觉得,皇上今后会不会是个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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