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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浓绮睡眼朦胧地嘤咛一声,知道是时候该下车了,但她刚重生回来,又经历了坠马这遭,只觉得浑身上下乏累极了,丝毫不想动弹。

偏偏她不能如愿,蓦然,车架骤停,车壁被拍得一阵震动。

“呜呜……姐姐,姐姐到底如何了?”

“今儿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得就坠马了。定是你们这些奴才伺候不周!”

车外传来一阵低泣声,幽然凄切,让人无不闻之动容。

本正睡得昏沉的沈浓绮,却被乍然吓了一跳,当下便黑了脸。

这声音熟悉得很。

前世这声音的主人常亲昵地唤她“姐姐”,后来沈浓绮被幽禁后,这人便常来羞辱,嘴中张嘴闭嘴便是叫她“贱人”。

说起来,张曦月与刘元基,真真算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虚情假意要做她的好夫君。

一个花言巧语要当她的好姐妹。

他们联手用无可挑剔的谎言织网,而她就是落在网中的猎物,逐渐被麻痹,最后挣扎就擒。

只是他们定是想不到,眼前的猎物,已经蜕变成黄雀在后的猎手了。

随着珠翠响动,眼前的红罗秀云缎垂幔被缓缓撩起,沈浓绮缓步走下车辇。

她脸上具是冷意,眼中甚至还带了几分凌厉,一身骑装将身形勾勒得挺拔无双,踏下车驾的那几步,浑然不像个女子,倒像是个威势擎天,战胜归来的将军。

果然不愧是卫国公府的女儿。

哪怕没有上过刀光血影的的战场,只骑装上身,也有股睥睨天下的气场。

站在车架旁的两个宫妃,瞬间冒出了这个想法。

张曦月更是忘了要上前假意嘘寒问暖,骤然被这股气势压得大气都不敢出。

“啪!”

一道鞭子劈开空气,重落在张曦月身前的青砖上。

“惊扰凤驾,该当何罪?”

此之同时响起的,还有沈浓绮淡然冷漠的声音。

张曦月被这迎面而来的鞭子吓了好大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鞭子是直直朝她脸上挥来的,只不过最后一瞬间,执鞭者才刻意收了手劲儿!

张曦月冷汗瞬间冒了满头,脚底一软,彻底跪倒在了那双踩着绣着金鳞的羊皮靴下,哆嗦道,

“娘娘息怒,臣妾有罪!”

“臣、臣妾不该言行无状!”

看着前世在她病床前趾高气扬的人,现在只能做小伏低、抖若筛糠着回话,沈浓绮这时,才有了几分重生的真实感。

“贵妃进宫已足足三月有余,怎得还是如此不知规矩?你方才唤我什么?姐妹?”

沈浓绮缓缓将手中的鞭子收起,俯身用雕漆龙纹的鞭柄,抵起张曦月的下巴,直直盯着她那张惊慌失措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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